苏式点心果子还送小妾（2 / 2）

白术眼见事情到了这般地步，若无人应了，势必要将白姨娘牵扯进来，她三十多岁的人了，岂能让她再受这般羞辱。

霎时之间，也不知她哪儿来的一腔孤勇，蹭蹭几步从帘子后面步出，直身挡住了利王的去路，亦砰得一下跪在地上，郑而重之地拜了一拜道：“回王爷，点心果子是民女做的，因刚从后头来迟了，请王爷饶恕。”

王爷方才没瞧见是何人，却愣了一下子，定睛一看，正是后巷子里那个伶俐的大姐儿，心道有趣，方眉头略展。

他故作腔调道：“你手艺不错，想来你主子定是舍不得放你走的。我问你，你身价银子几何？本王出十倍之数，你可愿做本王府上的厨子？”

“回王爷的话，民女无才无德，承蒙殿下不弃，我们二爷既遣了民女去，民女自当甘愿。”

利王听她口口声声自称民女，又不似是这潘府的奴才，心里生疑，竖耳听她接着道：“只是民女并非奴籍，乃是自由之身，不过以亲戚之份寄居在此，无身价银子一说。”

说罢，白术眼睛依旧瞧着地，面上端的波澜不惊，只是略有些发黄，肃跪等候利王发落。

“如此说来，你爷是良家女子，我竟不能随意将你带了去。”利王将手背在身后，向前度了一步，瞧着白术的头顶儿道。

“罢......”利王究竟也不是非她不可，威风够了，正欲撂开手。

却听潘二爷匆匆抢话道：“王爷哪里的话，她不过是我一个姬妾的娘家亲戚，本就是在下官府里充了丫头使唤的，如今王爷叫了她去伺候，又并非买了她，正是她的福分，下官一家子求之不得的。”

“二爷，不可！”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白姨娘此时掀了帘子从门外进来，荣四伸手欲阻拦，却被她一臂挡开。

白姨娘利利落落几步走到白术身边儿，同跪下道：“拜见殿下，民妇乃是潘府二爷之妾室，贸然闯入，有失礼节，皆因事出紧要，请王爷见谅。”

潘二爷见此情形，跪在王爷身后竭力与白姨娘使眼色，谁知她只当未瞧见。

磕了一头道：“回王爷的话，此女乃民妇之内侄女，因幼年失怙投奔了民妇。民妇曾受重托，务必将其妥善教养成人，聘嫁出门。且她虽出身寒微，祖上到底也是清宦之门，算得官家女儿。”

“再者，其年纪尚幼，性子莽撞，恐伺候不周全，实不宜遣为王爷之奴婢。”

颖山郡王闻言捻须点头，口道：“说得在理，当今圣上最重清流，岂有将官家女儿随意送人做婢子的道理？潘给事，此事你办的不妥，不妥。”

此话一落，席间诸位老大人亦议论附和。

潘二爷被人指摘不通伦理，不遵教法，枉读了圣贤书，脸上早已下不来，一面暗愧，一面暗恨，却又不肯白受了人家奚落，满脑子想着如何将此事囫囵过去，挣回些许颜面，如何将这丫头妥善送去王府讨利王的好儿。

他瞥见地上的白姨娘，忽然心生一计，强扭转道：“郡王见笑，依下官愚见，她虽是官家女儿，利王殿下若还能看得上，竟下个聘书将她领了家去便是。”

“她既无父母，便由我这个姑父做主，也无需三媒六礼。日后留在府上做妾、做丫鬟或是做厨子，一切皆随王爷心意。”

“这是什么狗话，拿着人家女儿送人，没的叫人恶心。”利王暗唾，紧锁了眉头，不肯言语，一时彼此都下不来台。

众目睽睽之下，话已出口，再无收回之可能。旁人瞧热闹的心中不免分辨，此事利王倒无可无不可，纵使驳了潘二爷的面子于他也无妨。只是这丫头可怜了，若利王不带了她走，经此一事，以后恐也无人敢娶了。

此时白术与姨娘犹如被雷轰了一般，木然在地，事到如今，白术命全攥在利王手里，全凭他决断，半点儿由不得自己。

利王私心里只要个点心厨子，未想到竟惹出这番是非，眼见跪在地上的娘儿两个可怜见的模样，便叹了一口气，对地上的白术道：“也罢，我问你，你可愿意跟了本王回家去？”

白术垂着头，不言语。利王当她不愿意，轻笑一声，摇头作罢。

却不想她正在心里盘算得紧，“姨娘与二爷已是撕破了脸，若我不去，非但我之终身荒废，恐我二人在这府里亦无立锥之地。若去了，二爷好歹有个忌惮，姨娘可得保全，或者我亦有一线生机。”

白术想透了其中利害，坐定主意。

只听她蚊呐一般道：“我愿意。”紧接着，又抬起头来，死盯着王爷，眼圈儿噙了泪，与王爷四目交接，提高了声量道：“我愿意。”

如此一来，利王倒赞她是那有胆色的，头一回仔细瞧了瞧她，心头一滞，即又平复道：“是个美人胚子，只是性子太左犟了些”。

他复警示道：“你可想好了，要与本王说实话，若真是自愿也罢，若不情愿，本王亦不叫他们为难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