迸发(1 / 2)
他拍了拍那还带着木屑的印着龙纹的小红木板,木屑飘在空中,他轻咳了几声,皱着的眉毛一直都没有舒展开来。
他殷昭又不是个死人,要叫人捏成圆便成圆,他昨夜一夜未眠,一早上洗漱了去了书房尚还昏着脑袋时,便接到了自公主府来的书信。
至于究竟发生了什么,殷昭自己心里头有数,都想要要他的这条命罢了。
他手指一根一根的捏在书架的边缘上,说来这书架子的渊源颇深,记得这还是先祖在时赏赐下来的,那时龙纹深深地掩盖在红漆之下,什么端倪也看不出来,直到过了许久,因为久久未曾上漆,这才露出了龙纹的一角。
似乎先祖早早地就预料到了终会有这么一天,为了保全自个儿宝贝着的幺子,这才出此下策。只要此龙纹出现,三十万将士便兵临城下,压城欲催毁之。
先祖约莫着并不想要以殷昭的一条性命,来换取整个京城的安稳。而慢慢在殷昭念着佛经静下心来的时候,殷昭禁不住会想着当初的皇位究竟是传给了谁?真的是传给了长兄吗?
那不然,为何先祖驾崩,长兄临位时,母妃那样急着要将他带去佛莲寺?
他脸色慢慢的沉了下来,唇色不再那样嫣红,反倒有些泛白,他捏着那块东西,手指一直在颤抖着。
难道真的要走这么一步吗?他将那一小块木板压到了层层蒙着灰尘的书籍之下,卷起了宽大的袖子,将胡乱堆在地上的几本旧书捡了起来,按照次序摆到了书架上,一切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而就在他将那一小片收拾干净整洁时,响起了敲门的声音,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将宽袖放了下来,遮住手指上的红痕,抬脚上前去开了门。
来人是守在门前的仆人,他看到殷昭的时候,显然有些紧张,毕竟明眼的人都看得出来,豫王殿下今日脸色阴沉着,心情不大好。
他硬着头皮,咬着牙上前,明明天气已经回暖,为何他后背上的冷汗还是一阵一阵子的,难受的厉害,他颤着声音道:“殿下,王妃殿下送来的午膳,叫殿下用。”
殷昭抿着唇接了过来,低垂眉眼提着那食盒子,抿着唇问他:“王妃殿下来过了?”
那小仆人点了点头,胆子稍稍大了些,“王妃殿下来过了,只是听了殿下的没让王妃殿下进来……”
殷昭扯了扯唇角,现在都能看到兰因抿着唇皱着眉的模样,他轻轻叹了口气,将食盒子塞到了小仆人的手中,淡着声音道:“叫厨房里重新准备午膳,端到房里来。”
他脚步匆匆,没有眼也没有那个心思去看周遭的美景,直到他走到了房前,呼吸略略沉重着要推门而入的时候,遂宁挡在门前,皱着眉,“殿下先别进去了,王妃她……她谁也不见。”
殷昭扯了扯唇,往后退了几步,却转了方向,走到窗前,轻轻一推,将窗户打开,翻身一跃便跳进了房里。
遂宁在门外听到有瓷器摔碎还有重物跌在地上的声音,她在门外守着,胆颤心惊,可也不敢进去看看,只能在门外硬挺着。
彼时正在屋里头,兰因的一双眼睛都哭的肿成了核桃,手中还捏着一支毛笔,犹记得还是殷昭当初送给她的那支笔。
她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学会了那些个字,也够她写出一封休书来,她咬着唇将休书递给了他,殷昭看了眼,嗤笑了声道:“我教你写字,谁叫你学着怎么写休书的?”
话毕,便见他将那封休书撕了个粉碎,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抿紧了薄唇,面上还是神色淡淡,看着她哭的梨花带雨,又心疼的要死。
她哭着颤着手狠狠地将书案上的笔洗摔在了地上,整个人还往前踉跄了几步,殷昭趁机将她按在怀里,她便张口去咬他的肩膀,听他低声道:“不想要我了?”
兰因哭的难受,一双眼睛都睁不开,声音沙哑的难听,“我……我要你做什么?枕边人是谁人都不知,还不如回那小草屋住着去!”
她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比当初兰母打她的时候还要难受还要痛,殷昭将她抱到了床上去,像抱个小娃娃那般拍着她的后背哄着,不自知之间,她打了个哭嗝儿,蹬着细细的小腿,伸手往他的脸上抓,都被他躲了去。
兰因看着性子软,其实不过是为了掩藏她性子中生来的倔强,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她两只小手儿都按在了怀里,她却依旧别开脸不看他。
他心情也算不上是好,用鼻子去蹭她的脸颊,低声呢喃着,“这又不是什么好事,怕你总是忧心,反倒再不理我。“
他拿起了她的一只手,放在他的胸膛上,低垂着眉眼,唇角扯起了个弧度,“因因摸摸看,是不是都碎了。”
她吸着小鼻子,还是不理他,他捏了捏自己的手心,这才复开口道:“说到底,不是什么值得拿出来说的事。”
“已逝肃王,三番几次要我命,但又因为觊觎皇位,而被袁大将军一剑刺死”,他怀里的姑娘蹭了蹭他的手臂,低声道:“还不都是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