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2）

那天以后纪志留就变得很忙。

陈夜白不止一次问过他在忙什么，纪志留都没有正面回答他，只给了他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在为实现梦想而努力。”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是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表情，闪闪发亮的样子让陈夜白把后面想说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他想问他是不是还记得星大的约定，也想问他，他的梦想里会不会有他。

陈夜白不敢问。

纪志留真的很忙，他回家比陈夜白之前去烧烤店打工的那段时间还要晚。陈夜白等过他，每次等到睡着人都还没有回来，他们之间的交流变得很少。早上出门纪志留也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一上车就靠着车窗打瞌睡，睡得不够，他的黑眼圈越来越重。陈夜白坐在他旁边不忍心吵他，哪怕他很想跟他说说话。

他在课间时间去找过他，每次都只看到纪志留趴在桌上睡觉，被之前帮过纪志留给他传话的那个男生看见了，问要不要帮他喊人，陈夜白不想耽误他睡觉，拒绝了。

不过来过几次纪志留最后还是知道了，他也没跟陈夜白解释什么，只是会在上体育课的那天提前下课，跑去小卖部给陈夜白买点零食。有时候是冰淇淋，大部分时候是酸奶。

陈夜白那节课下课之后一定不会乱跑，乖乖等着纪志留拿着东西上来，他们可以简单的说上几句话，通常都是纪志留在问——

“钱还够的吧”“最近学习怎么样”“没人欺负你吧”

陈夜白在答——

“够的”“挺好”“没有人”

这样的对话一星期只有一次，内容多半还是重复的，只是陈夜白自己在想，纪志留不会注意到这些。

班上同学都在羡慕陈夜白有个好哥哥，准时有零食送过来的待遇连女生都很难享受得到，但是陈夜白本人却开心不起来。比起学校，他更希望在家里跟纪志留聊天，比起酸奶和冰激凌，他更喜欢热巧克力的味道。

纪志留周末也不在家，睡醒之后就出门了，而且不带陈夜白，陈夜白只能在煮好早点之后得到他的一句感谢。他现在已经开始熟悉默城，去哪里不再需要带着向导。陈夜白不知道他在外面做什么，跟什么人一起，也不知道他还会这样子忙多久。

纪志留的爸爸最近也很忙，陈夜白是从他的脸色看出来的，他以前也经常不回家，但不会像现在这样一脸倦容，他甚至看不出自己儿子最近行为有些奇怪。

暑假很快来临。

纪志留的爸爸难得放了几天假，准备带着纪志留回省城走走亲戚，他问了陈夜白要不要一起，陈夜白觉得自己去不合适，就拒绝了。

父子俩走了之后家里就剩下陈夜白一个人，纪志留会打电话回来，但是说的都是一些抱怨的话：某个亲戚很烦，某家的小孩很皮，某天的菜很难吃......陈夜白听着，什么也插不上嘴。

他悄悄回去看了一眼，回姑姑家，但没有见到姑姑和姑父，问了旁边的人才知道他们已经搬走。出来的时候他看见小区里贴着一张拆迁通知，上面说配合拆迁先搬走的住户有奖励。

他们不在这里了，陈夜白只觉得心里有点空，少了什么，又说不上那是什么。

这个暑假并不长，纪志留在省城呆了一个星期，回来歇息了两天就开始上课了。陈夜白也没比他好多少，八月才开始，学校就通知高二的学生要准备补课。

新的学期，陈夜白坐在了新的教室里，看着老师取下门口的牌子，把里面的高一换成了高二。周围都是小声讲话的声音，他扫了一圈发现教室里五分之四都是女生，也不奇怪，毕竟分科时他选了文科。

没有人给他意见，是他自己做了决定。

纪志留也换了教室，所有的高三学生都在学校的另一边上课，单独的一栋楼里。他们像一群需要重点保护的珍稀动物，远离人群，远离吵闹。

陈夜白没有机会再喝到纪志留送来的酸奶，因为高三没有了体育课。

孤独的只有陈夜白一个人。

纪志留完全感觉不到这种疏远，只要他愿意，他的朋友会很多。即便他当初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他依然很受欢迎。男生对他的态度，就像帮陈夜白传话的那个人，大部分都是羡慕和崇拜。至于女生的态度，恐怕没有人比陈夜白清楚。

纪志留给陈夜白买零食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于是女生们都清楚了纪志留有个弟弟在高一，她们不好意思，或者不敢直接当面对着纪志留说的话，全部都来让陈夜白帮忙转达。

也不知道是哪只蝴蝶扇动翅膀引发的连锁效应，陈夜白的人缘因为这样竟然越来越好，找他说话的人越来越多。女生们不知道，她们拜托陈夜白转交的信纪志留一封也没有收到，她们让陈夜白转告给纪志留的话，陈夜白一句也没有说。

他回绝她们的话都是千篇一律，“他还不想谈恋爱”“他要专心学习”“他爸爸不准他早恋”。答案一样得好像纪志留真的这么跟他说过，有人还记得纪志留的爸爸来过学校，所以那条家长禁止的理由也变得十分令人信服。

但就是这个时候，传出了纪志留有了女朋友的消息。女生们纷纷来质问陈夜白，陈夜白对这消息一无所知，他比她们还要茫然。

消息的是从一个叫邝语薇的女生那里传出来的，她是高三的学生，据说就在纪志留隔壁班。

她说纪志留现在正跟她的闺蜜在交往，两个人感情很好，放学还一起回家。

陈夜白一不小心就从邻桌的女生那里知道了这个消息。

女生们正围在一起讨论着这件事情。

有人问那个人的闺蜜是谁。

“就是谷雨啊，你不知道谷雨吗？”

有人真的不知道，茫然地问旁边的人谷雨是谁。也有知道她的人帮忙解答：“谷雨啊，就是刚进一中就被选为校花的那个钢琴公主啊。”

“钢琴公主，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在校园之星上轻松拿了第一的那个女生。”

“就是她，怎么感觉好长时间没听见她的消息了。”

“她之前身体不好，休学半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