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章三十九(2 / 2)
谢长留却摇了摇头,抬起了左手手腕:“这是母亲给我的吗?”
朱红衣袖向下滑了一小截,露出少年养尊处优的白皙手腕,还有一根悬着金铃缠绕了数圈的红丝绳。
沈知寒点点头:“不错。”
谢长留却眸光黯淡下来:“昨晚我身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他伸手抓住沈知寒的衣角:“其实,昨晚你与母亲说的话,我混沌中也曾听到一两句。”
沈知寒心头一缩:“太子殿下,你不必……”
他还未说完,谢长留便抬起眸来,眼圈微红地轻声问道:“我身上的魔气,是不是真的会害死周围的人?”
“……不是的。”
沈知寒弯腰将少年抱入怀中,坚定道:“我会帮你,你会与常人一般无二,绝不会有人因你而死。”
谢长留再度搂住他的脖颈,闷闷道:“……你说了,可要说话算话。”
“自然。”
沈知寒摸摸他披散的长发:“太子殿下起得这样早,还要再睡一会么?”
少年轻轻点了点头:“你说要陪我一起睡的。”
前者失笑,随即抱着少年再度入了红玉宫内:“那太子殿下便再睡一觉,我就在旁边帮你治疗,好么?”
谢长留双手紧了紧:“……嗯。”
对红莲业火的运用,其实沈知寒还不算是太过熟练。
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使用,是在石林遇袭时,一个没控制好爆炸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第二次却是用得威力小了,导致虚空之魔临死反扑,自己也掉进了时空乱流。
第三次,便是初次为谢长留清理经脉。
君无心所言其实不错,他身上的红莲业火已然是被剔除过火毒的温顺之火了,只要把控得当,便不会伤到谢长留。
而事实上,疗伤一月,从一开始需要耗费大半日来为谢长留清理魔气,到如今的两个时辰便能结束,沈知寒也确实觉得对业火的运用得心应手了许多。
因那枚金铃之故,沈知寒动用灵力轻松了不少。将谢长留体内最后一丝神识与红莲业火收回,沈知寒将怀中少年送回榻上,随即伸了个懒腰。
今日是最后一次,果真如那夜君无心在夕日殿所言,连续每日清理经脉一月时间,便可令谢长留与常人无异。
“清昀,”谢长留直直望着他的背影,有些犹豫,“我这样,就可以了吗?”
沈知寒回身为少年顺了顺毛,眸中光芒潋滟柔和:“不错,待你再大些,我便着手为你彻底清除体内所有魔气,届时你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谢长留点点头,正要再度开口,一名内侍却骤然小跑进来,“噗通”一声跪在了重重帘帐之外:“启禀太子殿下,沈道长……”
谢长留眉梢一挑,又恢复了平日里骄矜清贵的样貌:“何事?”
内侍磕了个头,恭敬道:“有人送来一封沈道长的信。”
——信?
沈知寒眸中陡然漾起笑意,奇道:“谁的信?”
他撩开垂地纱幔走了出来,便见内侍手中捧着一封浅青色信笺。
“奴、奴才也不知……信上并无名字。”
内侍说着,捧着信的手中便骤然一空。
几根白玉雕成似的手指轻轻捏起信笺,他顺着向上望去,便碰巧看到一张清艳笑颜。
见到信笺的一瞬,沈知寒便立即联想到了一个人——方弃羽。
自从二人相识,方弃羽的信笺便是标志性的浅青色,不曾想这原是他几千年前便已养成的习惯。
沈知寒拆开信笺,一股墨香扑面而来,便见熟悉的字体行云流水般跃然纸上。
“清昀,是谁?”
谢长留懒懒的声音从重重帐幔间飘出,沈知寒示意内侍退下,随即再度撩开帘子,折返内殿之中。
“太子殿下,清昀要向您告个假。”
沈知寒笑道:“在下一位好友递来信函,望我能亲赴他的生辰宴。”
少年小脸飞快地黑了下去:“去多久?”
沈知寒:“快则一日,慢则三日。”
谢长留极不情愿地皱起了眉:“你一个剑术老师,都没教剑术,就急着告假了?”
前者闻言,立时怔愣了一瞬。
是哦,若不是谢长留提醒,他还真的忘记自己是来做剑术老师的了!
沈知寒失笑一声,剑指一扬,一道流光倏然从他袖中飞出,又在谢长留面前化作一柄木剑,正是无为宗弟子入门学剑时常用的那一柄:“太子殿下,您这几日可以先与这柄木剑培养一下感情。”
沈知寒向着少年眨眨眼:“待清昀回返,便开始教您剑术,如何?”
有些人,总能在无意中撩动人的心弦。
谢长留轻咳一声,立即移开视线,随后飞快地揉了揉有些泛红的耳尖,梗着脖子道:“快、快去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