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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律师从公寓里出来，就给战太太打了个电话。

“夫人，她还是不肯点头，一个劲儿地要见阿江和孩子……”

“嗯，你等我几分钟，我马上就过来……”

奚美华收拾了一下，就搭上一条灰色披肩，让司机把她送到了晋江公寓。跟江律师汇合后，再次来到了1806室。

门开了，一个年轻女子穿着白色晨衣，披散着头发，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不言不语。奚美华扫了一眼，皱了皱眉头，这抑郁症毫无缓解，甚至更严重了？她心生怜悯，可该办的事还是要办，拖延不得。

她坐下来，简单地介绍了几句。年轻女子抬眼看着她，面无表情，听说她是阿江的妈妈，眼里才焕发出了一道神采。

“太太，宝宝是不是在您那儿？就让我见见宝宝吧……”她睁大了眼睛，哀求道。

“季小姐，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见宝宝……再说，宝宝住在郊外，有专人照看，你就放心好了……”

年轻女子的眼神暗淡下来。她看着这位雍容华贵的太太，似乎想起了什么？

阿江说他妈妈极力发对，所以才要秘密交往。因为这个，她把战太太想得很可怕，可眼前这位太太却跟想象的不一样。

阿江长得像他妈妈，尤其是那双眼睛，乌黑明亮，透着光泽。当年，她就是被这双眼睛吸引住的，觉得阿江心事重重，像一位忧郁王子，带着淡淡的忧伤。其实，他人很好，就是不爱说话，工作也很忙，跟她总是聚少离多，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

季香鼓起勇气，小声问道：“太太，阿江回来了吗？我想见见他……”

“季小姐，阿江不在国内，一切事务都交给江律师来办理……你就签了吧？” 奚美华耐着性子劝道。

这事本不该她出面，可事关战家声誉，阿江也一再哀求，说不忍心这么决绝，她才放低姿态跟这个季香见上一面。

其实，这个女孩早就见过，不过并未照过面。当年，她入校时就被战家注意到了，聪明漂亮，有着独一无二的长寿基因，是几十万份血样中最优秀的，也是战家最看重的。

本来，他们想以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可一番试探之后，发现女孩心底单纯，对金钱看得很淡，听说有人想拿五百万请她代孕，吓得直摇头。迫不得已，他们才改变了策略。

家里选中了阿江，一个是他身材高大英俊帅气，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另一个是二人基因匹配度最高，孕育的宝宝最为优秀。一开始，阿江并不同意，可为了家族不得不做出牺牲。他花了四年时间来追求这个女孩子，又用了三年时间扮演着“秘密男友”的角色。

算起来，他们认识七年了，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也有了深深的瓜葛，别说阿江不忍心，就连她也不忍心。可战家不能这么下去了，阿江的爸爸已经走了，她又能撑多久呢？

想到这里，奚美华示意江律师拿出了原始协议。这么做很残忍，可再拖下去，对谁都没好处。

“季小姐，你看看这个……”江律师指着协议条款，说道。

季香看着那几条，吓了一跳。

江律师问她，以前是不是签过一份协议？她这才想起来，跟阿江搬进别墅时的确签过一份东西，厚厚的一沓子，有几十页，说是健康培育计划，她根本没细看就签上了大名。现在才明白那的确是一份健康培育计划，也是代孕协议，她自愿参加秘密实验孕育胚胎，基金会给她一些经济补偿。

说着，江律师把补偿条款一条一条地念了出来。

原来，阿江帮衬家里的五百万都是补偿金，这套价值一千五百万的高档公寓也是，已经转到了她的名下，说是额外给的，另外再给她五百万封口费，从此两清，再无瓜葛。

季香呆愣愣地听着，就像在做梦，可白纸黑字，就在眼前。

“太太，阿江晓得么？”她不肯死心，觉得阿江不是这样的人。再说，她跟阿江的感情岂能用金钱来衡量？

“季小姐，这是家里的意思，也是阿江的意思……”战太太冷冷地说道。

“什么？”季香面色苍白，还是不肯相信。

阿江是爱她的，当初说好了要跟她在一起，碍于家里反对才不敢公开，可协议却是白纸黑字，是她亲手签下的。这时候，她才发现念念不忘的阿江从未承诺过什么，都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这些年他躲着她，根本就不在乎她，他看重的不过是她的生育能力而已。

季香心如刀绞，可还是念着阿江。她喜欢他，要钱何用？她不想要钱，只想要阿江和孩子。

“季小姐，你再看看协议，那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见季香一脸痴情的样子，奚美华叹了口气，劝她不要这么傻，当初说好的，就拿钱走人吧？可她呆呆地坐着，一点也听不进去。

奚美华知道季香尚未痊愈，脑子不是很清醒。要说，签过原始协议基本上就没什么问题了，可她不想有任何纰漏，还是希望事情处理得更圆满一些，把伤害降到最低。

她看着季香骨瘦如柴，都脱相了，继续纠缠下去只会更差，就叹了口气说：“季小姐，实话告诉你吧，阿江在外面有人了，就不要再等了……”说着，从手机上划拉出了几张照片和一段视频

白色纱裙、黑色礼服，这是季香盼望已久的。

她面如死灰，嘴唇哆嗦着，说不话来。其实，她早就猜到了，只是不肯相信而已，那个穿纱裙的女孩子，她在阿江的手机里见过，气质如兰，美得就像个仙子。她低着头盯着自己的手指，忽然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