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梦求妻制新伞(1 / 2)
何燕明不着痕迹地退开了一步,“娘子,别怕。”
佘小时不怕,听他这么一句话,眼泪忽然流了下来,何燕明是真的死了,“夫君……”两人分明没见过面,一朝相会,却是阴阳永隔,悲从中来,哭得一发不可收拾。
何燕明心中一疼,笑起来说道:“别哭了,娘子,怎为我哭得这么伤心。”
佘小时把头埋在枕头里,躲成一只鸵鸟,抽噎着道:“你怎么了?”
何燕明说:“我死了。”
佘小时抬头看他,他那副出的却是这么残忍的话,哽咽了一下,“怎么……死的?”
何燕明笑了笑,在她身边坐下,“我只怕是得罪过一只猫,得了它的报应了。娘子,救救我。”
佘小时怔了怔,还是眼泪汪汪的模样,擦了泪道:“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的吗?”
何燕明想了想,点头道:“是有几个,娘子,我们洞房花烛夜,却让你独守空房,为夫很是难受。”
佘小时一怔,拿枕头砸他,却轻而易举地从他身上穿了过去,他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话。
何燕明“哎呦”一声,“我说正经事,你怎么还砸我?”
佘小时气得脸色通红,“这是哪门子正经事,你人都死了,我见你一面也不容易,你还有什么话要与爹娘说,我替你转告他们,你快说。”
何燕明哈哈笑,摸了摸佘小时的头发,“小娘子,有件事,你能不能帮帮我。”
佘小时说:“你说。”
何燕明笑了笑,趴到她耳旁低低说了几句话。
佘小时皱了皱眉,“做这个做什么?”
何燕明说:“你帮帮我就是,只是不能白天做,不能被日光晒。”
佘小时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一边说着,下了地去。
何燕明连忙拦住她,“去做什么?”
佘小时说:“替你做伞呀。”
何燕明无奈笑起来,“回来,这是什么日子,你还往外跑。”
佘小时看着他,边上的红烛一跳一跳,烛芯都有些开叉了,亮成两股似合非合的火舌,难分难舍地交缠在一起,忽然脸色一红。
何燕明把衣裳一扯,朝她扑过来,放浪不羁地邪笑道:“小娘子,为夫来了!”
何燕明一只鬼,实则连佘小时一根汗毛也碰不到,眼睁睁看着佘小时在他面前打开被子,上床睡觉,并且认认真真压好了被角,以免着凉。
佘小时轻轻吸了一口气,秋日里寒凉的空气进入肺里,停顿了一小会儿,慢慢吐了出来。她坐在花轿上时无比担心,何家的生活对她来说像一潭不知深浅的池水,说不紧张是假的。好在她的夫君回来了,虽然只是一道残魂,至少看起来还不错,而且让她帮忙,她至少有事可做,有心可安。
佘小时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床边站着的何燕明,“夫君,你睡哪里?”
何燕明扯了扯嘴角,他碰不到人间的任何东西,即便是墙也能被他轻而易举地穿过,别说是上床去了,对着佘小时说:“我是鬼魂,不必睡觉。”
佘小时点了点头,她有些困了,“夫君,帮我把灯吹了吧。”
何燕明抿了抿唇,将衣袖一甩,阴风吹灭了蜡烛,靠着床头坐到地上。
天色亮起,鸟鸣阵阵。
佘小时一觉睡得很安稳,被窝里是暖融融的,有着新被独有的棉絮清香,把她纷乱的思绪一一都收拢了。她睁开眼睛,边上的何燕明已经不在了,有几缕晨光透过窗户落到地上。
佘小时起了床,将桌上的灵牌擦了擦,这才好好放进了角落里,鬼魂是不能见阳光的,何燕明的残魂若在灵牌上,也要一并收在阴凉背光的地方。
不过片刻,门外有人来敲门,如仪端着洗漱的水进门,“少夫人,起床了。”
何府给她置办了许多新衣,足能让佘小时每天每夜不重样地换上两个月。
如仪替她梳洗完毕,将衣裳替她理好了,挽了一个时兴的随云髻,“少夫人,老爷夫人等你去用膳了。”
佘小时点了点头,跟着如仪出门。
大堂中摆了早膳,未进门就闻见了香味。
佘小时给两人见了礼。她的公公婆婆都是滕扬府远近闻名的善人,如今不过四十出头,却丧了独子,鬓角上爬上了几缕白发。
何夫人忙将佘小时招到跟前来,打量了她数眼,喜道:“好丫头,生得真是水灵,昨夜睡得可好?饭菜合不合胃口?”
佘小时答道:“多谢娘关心,我一切都好,如仪姑娘很照顾我呢。”
何夫人道:“这就好,这就好。来,娘这镯子是明儿他奶奶赠与我的,如今你过了门,就是我们何家的人了,这东西便传给你了。”
佘小时一惊,小心翼翼收了镯子,“谢谢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