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2）

4月27日，阴有小雨。

我第一次看见你，在潞城街边的小剧场。台上太昏暗了，我没看清，不知道你其实长得这么漂亮。

早知道现在，我应该多看一眼，就多看一眼。然后拿手机偷拍下来，得意地对你说：“我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上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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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干什么？打球去？”张盼阳百无聊赖地在街上晃悠，身边走着的黄毛男生卫珩是他的同学兼室友。在大学一年级好不容易得来的悠闲下午，整个宿舍决定偷跑出来，搓了一顿火锅之后其他人散了，有女友的陪女友逛街，没女友的学霸回去复习大二专业课。就剩他们两个闲人，看着阴沉沉的天，觉得人生一阵无聊。

“哎，你看，前面一堆人，什么地方？”卫珩忽然捅了捅他。两人都不是本地人，千里迢迢来这里上大学，对潞城还都不很熟悉。

张盼阳眯着眼睛看了半天：“那有个牌子写着梦想剧场……今天有演出吗？”

“嚯嚯，这么偏僻地方还有剧场呢？走，看热闹去。”卫珩拉着他就往前走。张盼阳性格有点宅，不太爱出门，卫珩则不然。这位哥开学第一天就染了黄毛波浪头，穿着一件嘻哈衫，指着偌大的地图说：“老子要游遍潞城，看遍人世繁华！”

“嗯，繁华，真繁华。”当时张盼阳带着眼镜坐在下铺，面无表情地给他鼓掌。

总之，卫珩是肯定不会放过这次凑热闹的机会，但他还没走到，就有机会找他——一个穿着西装，领带歪到姥姥家的男人特别热情地喊住他们：“这两位先生！请问有时间帮个忙吗？”

两人没听见，还在往前挤，卫珩已经看到了场馆门口那张大海报了：“狗蛋儿女团成团一周年，潞城纪念演出……”

“什么玩意？”张盼阳一脑袋问号。

那男人看没人理他有点尴尬，又喊了一句：“先生真的不来看一下吗？有报酬的！”

他刚喊完，就看见不远处的两个男人像听到号施令的军人一样同时来了个立正向左转，然后异口同声地问：“报酬？什么报酬？”

……

“这样的两位，您看今天这个女团演出，需要几个人举灯牌的，您二位每人举一个灯牌，然后为他们在台下应援……”这男人带他们左拐右拐，从一个后门溜进场馆，看上去像是后台。脸上带妆的女生走来走去，香水的味道刺激着张盼阳的鼻腔，还有嘈杂的喊声和灰尘味道。张盼阳心里拼命想着自己刚摔坏那块数位板，才没有夺门而出。

“灯牌是什么？”卫珩问。

那男人顿了一下，可能没想到这两个看上去年轻潮流的男生竟然不知道灯牌，但还是脸上堆着笑，指向一个角落：“就这个牌子，一会儿你们按这个开关，把它打开，等女生们上台就晃几下。然后他们自我介绍完之后你们就喊加油什么的——你们没看过演唱会吗？没有偶像吗？”

张盼阳还真没看过。卫珩也摇摇头，指着自己胳膊上那块湖人纹身：“我爱詹姆斯，詹姆斯爱我。”

“算了……待会儿有人领着你们坐下，你们就开始举牌，真诚一点，真情实感一点，啊。”男人苦口婆心地给两个钢铁直男讲解着，唾沫星子乱飞。

“这不都是女生干的活吗？好羞耻……”卫珩小声嘀咕道。

“一小时一百五。”张盼阳咬着牙，“没问题，我可以！”

于是就这样到了前面，这个舞台很小，后面拉着红色的幕布，像是上世纪八十年代那种学校小报告厅。椅子也都是临时搬来的没有靠背的座椅。最绝的是，张盼阳左边坐着的那个头发都花白了的老爷爷。

两人举着巨大的灯牌，往第一排一坐，后面零零散散的观众目光都往这儿瞟。老大爷脑袋伸过来：“哎，小伙子，这一会儿要演什么呀？”

张盼阳嘿嘿了半天，指着灯牌说：“那个，女团您知道吗？小姑娘跳舞唱歌。”

“歌舞剧啊。”老大爷点点头，“挺好。”

这时候忽然灯光灭掉了，过了好久，舞台上一阵窸窣，一个圆柱形的灯光“啪”地在舞台中间亮起来，七个女孩环抱在一起，穿着粉红色带花边的小裙子，对着观众席挥手微笑。

“嗨！我们是G-O-L-D-E-N，golden女团！”

女生们很热情，台下很无情。稀稀拉拉的掌声让张盼阳觉得有些尴尬。这时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男人非得拉他们来做苦力了——门口张望的人的确不少，可很多都看了一眼就走了，场馆里坐着的人也大多是随便凑热闹来的。这女团怕不是没有粉丝。

混成这样，也是很惨了。

“我们是不是得啊啊啊的喊？”张盼阳忽然想起来。

“哦对对对。”卫珩说。

张盼阳按下开关，灯牌发出了五颜六色的光芒，他把这牌子举起来，左右摇摆，心想自己这样子肯定很傻。这时候戏精卫珩忽然大吼：“我爱你们！加油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