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 / 2）

只用帕子不停打湿换水敷额头，到正午时分终于有了些精神。

小玉去厨房端了小米粥和一小碟腌黄瓜，伺候她用饭。

正吃着，外头进来个人，正是袁氏身边的吴妈妈，她进来就行礼道：“老爷已经同意了您的条件，让您准备准备，后日就启程去鄞州。”

小玉惊讶，以苏朗那日的反应，她以为绝对不会同意的，可如今为何······

苏元娘虚弱地笑了笑，道了声谢。

果然还是那个薄情寡义的人，丝毫也没变。

不过这样也好。

苏元娘这样想着，垂目继续喝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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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的运河上，一艘两层高的船缓缓行驶在水面上，这艘船通体用材普通，上头也没有悬挂旗帜，可以说很不起眼。

船头的甲板上立着一名身材娇小玲珑的女子，她穿着素白的衣裙，只领口上绣着一圈儿荷花，乌发垂下，整个人站在河风里，衣裙发丝被吹的冽冽作响，她却像是毫无所察，木雕人一般动也不动。

这条运河沿着水流而下，北至京都城，南至越州，几乎贯穿整个大周，是南来北往通商货运的重要通道，因此每日都能看到不同的客商商船驶过。

此时正值四月初暖，两岸杨柳依依，不知名的花朵开放不少，鸟儿叽叽喳喳地叫着，一派春暖花开的景象，十分惬意。

“小姐，”小玉看着她站在船头的孤寂身影，心头忽然有点儿同情，赶紧上前两步将披风放在她孱弱的肩头，“船头风大，您本来病未痊愈，还是别站在这儿了，回船舱吧。”

苏元娘像是恢复了之前的娇弱沉静，依她所言被扶着进了船舱，顺着楼梯上了二楼。

吴妈妈看着她面色依旧苍白，似乎是病情不稳定，蹙眉略带严肃：“小姐，咱们还有十几日的路要赶，您最好待在船舱里不要随意出去，以免病情加重。”

苏元娘没有说话，被小玉扶着在窗前坐下，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吴妈妈与小玉对视一眼，小玉垂下了头顺从地出去了，还顺带带上了门。

袁氏自然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去的，为了保证她顺利去鄞州的连家，特地‘好心’地指了吴妈妈和小玉陪着，明面上是伺候，实际不过是监视罢了。

“小姐，再过两个时辰就会到康州的永城，要不咱们在那里歇一歇，也方便您下船去看病。”吴妈妈担心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要是强撑着到了鄞州只怕人也会晕倒过去，更不好对连家交代。

谁知苏元娘摇摇头，怀里抱着一块灵牌，纤细却带着常年干活落下伤疤的手温柔地抚摸着灵牌上的尹氏两个字，声音尤其细软：“要是停靠，必然不能准时到达鄞州，还是继续赶路吧，我不碍事的。”

吴妈妈看了她几眼，最终没能说出口，而是略微欠了欠身子，转身出去了。

待船舱里安静下来，只有湖面上的水流声以及风声，苏元娘的内心尤为宁静，她摸着那块早前落满尘埃的灵牌，像是在抚摸什么稀世珍宝一样，小巧柔皙的面上露出一丝温柔的微笑。

不管如何，她至少能跟母亲待在一起。

这也不错。

母亲，请你保佑孩儿能够逢凶化吉，平安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