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2)
宿舍是普通的三房一厅,没有厨房。加一个小小的洗手间。
我借了同事的电磁炉,煮面条。
老旧的电磁炉除了中间那块发点的地方周围都是油腻腻的,在空空的客厅嗡嗡响。
我洗了碗擦了擦手出门,这里的天气我不大喜欢。
去年七月到这,一年多了,短袖能从四月初穿到十一月,我三十多块的短袖越洗越薄,都洗烂了两三条。
我妈骂我干嘛跑这么远,我说这有海呢。
其实我一次都没见着。
十二月过半的时候新闻里说哪哪儿的初雪,可美了。
而这里的十二月只穿个薄棉袄就好了,只是这段时间,突然降了好几度。
我打电话问妈咱们那儿下雪了没,她说下了啊,下了冰豆子。
没说几句她就嚷嚷着要挂了,她要赶着做手工。
我想看秋天打的霜,想看鹅毛雪。这里都不曾有。
但我觉得今年冬天这里的水比去年冬天的凉。比去年也冷了些。
冬至那天花二百五买了件粉红色的棉袄,鼓鼓的。我宝贝了好几天。
我昨天似不经意跟主管提了想在过年前往别处走的心思。
她面无表情地说了一通收银部以及快到年关超市的现状。
忙又缺人手。
我是想辞职的。我暑假就跟她提了,她不放我走。
她和我说话的时候我佯装认真的模样听她讲,一边应和点头嘴里说着也对诶。
实则正在心里纠结着要不要自离,那我估计我电话会被打爆。
就现在周末晚上忙的时候不仅主管要上台机子,会计和文员都得顶上,我走了几个同事连休假都没有了吧。
我很怕主管,她三十来岁,嘴角是天生向下的,平时不怎么爱说话。
昨天就是摆明了我想走也走不掉的意思。
八号结工资,今天十二月二十七号。如果在那天自离我就会丢了好几百块。
超市后门的纸皮堆成小山,我吸完了最后一口豆浆扔旁边。
“你又是最后一个。”
我很恶心这个值夜班的中年男人。他又作势要碰我,我避开他。
他哈哈笑两声,吐一口痰。
我从通道进去,摁了指纹打卡,与外面的冷空气隔绝。
我真后悔大前天下夜班从后门拐进巷子里抄了近路,我当时打完卡还纳闷值夜班的居然不在。
然后我看见这个恶心的东西离了岗位在外面解了裤子,一副正要小解的姿态,就在我拐进的那巷子里。
他在我愣住的片刻还冲我森森一笑,手上动作不停,待回过神来我啧啧两声,下意识往回跑。
虽然巷子里不太亮,我还是看见了那丑陋的东西,比身体其他部位的肤色要深。
超市有厕所啊,他知道我下晚班都会抄这条近路,员工通道他只要走十步就到了啊。
想到那天我又一阵恶寒。
“秀秀,你干嘛早上洗头发呀?”小箐软绵绵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旁边站着同样早班的主管和防损大叔。
她每天都在我之前到财务室等我。其实我也想有个伴一起上下班,可她和男朋友太腻歪了,她不住宿舍的。
我特懒,偏偏头发容易油,隔一天得洗一次,烦人得很。
我永远都只在上班前一小时洗头发,悉悉索索一阵,从宿舍到超市隔了两条街,走路十几分钟,得提前二十分钟出门,头发挺厚的,但我没时间吹它。
我没说话,打开我的柜子拿出钱箱,把手机放进去锁上。
挂上工牌再把半干的头发随手扎成包,主管在催我,皮筋扯的头皮有些疼。
小箐走在我前头。
我眼神询问主管今天站哪号儿机,她朝小箐的二号机扬了扬下巴,我乐了,把钱箱放在她旁边的三号机上。
她和我一个班的,有时我和她会隔着一个收银通道,因为我们拿提成每台机子人流量不同,所以每台机子站一天。
而那样我旁边的机子十有**是空着的,我不喜欢一个人站。
我把钱箱里的一大堆零钱往收银机里放,余光偷看小箐的动作。
黑色皮鞋很干净,黑色丝袜和工作裙显得腿很长,很成熟,像坐办公室的白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