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往英国的航班(1 / 2)
我叫吉赛尔。姓氏或许是莱斯特兰奇没错,参考几个月前收到的入学通知书。据首领说,这是佐证我英国血统的官方声明。
但我觉得中原这个姓挺好的,毕竟是兄长当年精挑细选的成果。虽然和我的名字连起来确实很奇怪,而我也从不让人连名带姓的叫我。
“请称呼我为吉赛尔,或者中原。”太宰先生是最常听到这句话的人,但并不是因为他会连名带姓的叫我,而是……
“小吉普赛,”恼人的悦耳声线仿佛又在耳边响起,“为什么你和中也的关系这么好呢?一定是因为他不是人类而是蛞蝓(注1)吧~”
我无声地哀嚎,手捂住了脸。
这个人简直是我的童年噩梦,虽然我觉得自己现在也还是个孩子。
这一年,我十一岁。
……
“喂,你没事吧?”身旁褚红发色的青年转头问我,“耳鸣吗?”
此时此刻,我坐在自羽田机场飞往英国伦敦的机舱内,身边是容貌出众但和我长得一点也不像的兄长——中原中也。并非是什么一个像父亲一个像母亲之类的传统原因,而是,五年前我们还都是互不相识的流浪儿。那年我六岁,而中也十五岁了。
中也无父无母,他生来就已经是少年的样貌,诞生的由来类似于异能成精。这么说或许还不准确。据他自己阐述,从记忆诞始他便仅是为了封印某个强大力量体而存在的纹路装饰,在无边的黑暗中静静漂浮,直到有一日阴差阳错被人从中扯出,而后化为人形与力量体共存,成为了现在的他。
而我,则是有着坎坷的前半生,当然,是就我已有的这十一年人生而言。
我并不是出生以来就在日本的,零碎的记忆片段中,我曾生活在一个英语国家。这大概是我四岁以前的事情。或许就是四岁那一年甚至更早,许久没见过人的我溜出一栋充满古怪的房子,然后不知不觉地迷了路。古怪是以如今的审美来判断,不知为何当时我还挺习惯的。
后来么,大概是遇上了人贩子吧,总之我记得是在漆黑而有着潮湿水汽的角落度过了很长时间,又辗转了一些地方,飘洋过海地到了横滨。自那以后,我就并不安定地定居在了这座城市。
初来横滨的不久之后,便有一对夫妇领走了我。他们是因公务而居住在横滨的英国人,尽管思念家乡,却因工作一直没有调动而不得不留在横滨。始终没有后代的他们很想要一个英国孩子,于是从人贩子那里找到了我。
幼年的我对这种组成家庭的方式没有太大意见,当然,有了也不能怎样。大概是确信无法很快离开这个地方,他们耐心地教会我使用日语,充满期待地规划着我的未来。在我第一次喊他们爸爸妈妈时,他们热泪盈眶,紧紧抱住我亲吻我的脸颊,向我许诺我们永远是相亲相爱的一家……
养父养母确实对我很好,我默默回忆着他们的音容笑貌,有些难为情地发现已经记不清了。他们已经离去五年,在那之后,我的人生彻彻底底走上了另一条路。罢了,我摸着手背上淡淡的疤痕,心想,既然他们把我当作孩子,那我来到英国,也算是代他们回家了吧。
“我没事,哥哥。”我充满依赖地靠在了对方怀里,“就是有点舍不得离开你们。”
别看我才十一岁,其实已经是黑手党工作中的一份子了。【蛇语者】,相熟的前辈们这么称呼我的异能。因为有着与蛇对话的天赋,能让蛇成为我的眼线潜入敌方腹地,并构建反应快速的情报传递线路,为己方赢得先机。自我加入黑手党的那一天起,就被分派到了情报部门作为新生力量培养。
只是,我的工作似乎与情报没有什么关系,充其量是在前辈们从顽抗的敌人或背叛者身上榨取最后的情报价值后,给他们补上最后一刀。
两年前,情报部门的顶梁柱——坂口先生,卧底身份败露潜逃了。当时我们遭遇了一轮紧急人员换血和改制,毕竟情报网暴露于其他势力眼皮底下,并不是一件能令人安心的事情。更何况对方还参与了相当一部分的组建。照理来说,即便我还年幼,也应该得到部分程度的启用了才对。虽然我的能力必然在坂口先生真正所属的异能特务课存了档,但不和他们对上的时候,我依然是可以发挥很大作用的。
可是没有,我对此非常纳闷,也有些不服。或许真的是实力不足吧,我勉为其难地劝说自己。
【蛇语者】并非我唯一的特别之处,关于我的能力还有着很多谜团。比如说我总能转危为安,不是运气好的那种,而是,危急时刻我甚至发生过瞬移。这种能力并不稳定,至少在平时没有一丁点迹象,而紧要关头也并不一定能爆发出相似的效果。
我没有灰心,毕竟身边异能者众多,对此也已经见怪不怪了。大家都不是一开始就能使用多么厉害的能力的,而是需要一步步摸索和试炼,最终让能力化为己用。我相信它是可以被掌握的,只要找对了方法。
但我始终没有摸索出所谓的正确方法。太宰先生告诫过我不要对此焦虑,我觉得会这么说的他很不正常,一定有猫腻。因为太宰先生并不是什么有耐性的人,他只会以他认为最有效率的方式将他人的价值最大化。无论这会不会给对方造成难以磨灭的阴影。
他发现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呢?我试图从记忆中找到蛛丝马迹。
在我刚进黑手党的时候,太宰先生常常找我协助他,构建所谓人类与非人类(蛇)的沟通桥梁。很快他就不满足于和蛇的对话了,他开始希望我能和猫和狗,和任何其他动物进行对话。太宰先生常去的酒吧里有一只猫,成为了最可怜的被骚扰的对象,大概和我同等的那么可怜吧。
我们的日常对话如下。
“喵~”我面无表情。
“……”猫和我对望。
然后它勉为其难地和我握了个爪,结束了这毫无意义的聊天。
年幼的没有正式职务的我,在太宰先生手下艰难求存,疲惫度日。直到……啊,有那么一次是比较奇怪的。
虽然横滨能遇到的蛇不少,但并非所有蛇都能听懂人类的语言。极少数厉害到我怀疑它们也有异能,除了没有人的躯壳也无法口吐人言,它们几乎与人无异。普通蛇中聪明的能够识别少量词汇,而更多的就只能凭借它们自己的认知来描述画面。可以这么说,真正能够听懂人类语言的蛇,是极其少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