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杂音(1 / 2)
“我又来看天宫同学了———”
我拖长声音对着门口的小早川说道。
“为什么又是你———!”她很明显并不想见到我,但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让开了,“你也和那群人说一下,不要老是来了。总是来看他会影响到养伤。”
“………他们可不会听我说的话啊。”我小声嘟囔,侧身进门,把手提袋放到了病床上,“给你带慰问品了。”
“谢谢。”天宫很有礼貌地道谢,病房里除了以很不雅观的姿势瘫着玩平板的荒井,没有其他人的身影,我顿时觉得舒服了很多。
“荒井你———”还没等我提醒他【不要这么光明正大地摸鱼】时,我就看见一道黑光急射而去,正中他的面门。
看着荒井捂着脸痛苦嚎叫着跌到地上,我有点害怕地转过头,正对上小早川隐含怒意的脸。
“工作给我认真点。”
她用蔑视的眼神看着这个在地上翻滚的男人。
———夫妻相声?
脑中不合时宜地出现这个词语,我把视线从荒井身上移开,打开塑料袋,把里面的益智食玩和粗点心都倒了出来。
“———这是什么?”天宫有点疑惑地看向我,但视线却被花花绿绿的食玩吸引了过去。
———也是,小少爷肯定没玩过这种东西吧?
“没玩过吗?不过我也没玩过。”我铺开一堆包着镭射光纸的小东西,率先拆开一包,“就当是弥补失去的童年,来玩玩吧。”
———怎么说呢,这是对于上次没能阻止元素战队和哥哥说那种扎心话的道歉吧。不用拼命回忆那种黑暗的记忆,只是纯粹的玩玩应该不要紧……的吧?
“我也没玩过!”荒井一边流着痛出的生理泪水,一边麻利地爬了起来,拖着椅子也坐到了病床边。
““你给我滚。””
我和小早川异口同声地骂出了脏话。
———三十代的大叔需要什么童年,爬。
上次被他的提醒稍微感动了一点的我真是个蠢货。
可是这个成天摸鱼的没用废柴脸皮实在是厚,他硬是坐在那里,擅自玩了起来,我也没办法赶他走。
“哎呀,这个我老早就想试试了,但实在没能鼓起勇气买。”在奇怪的地方总是有自己的追求的荒井把食用色素挤到塑料小杯里,搅出了奇异的颜色。
———和十二岁的小孩子抢东西你还挺高傲?
“这个很好玩的,你要不要也试试看,瑞希?”他向旁边站着的小早川搭话,收获了明显的一个白眼。
“哼。”
她也拉了把椅子坐下,跟着坐在旁边。
“你要不要也来?”我试探地问,实际上她的视线一直盯着我,让我莫名的有一点心慌,要是也过来一起动手,会让我平静一点。
小早川勉为其难地跟着拆开了一包包装,嘲笑道:“这种东西———”
———真香。
半个小时后,玩的最开心的就是小早川秘书。
“还挺可爱的吧?”荒井问我。
“———我能懂。”我赞同地点点头,和对面的荒井握了握手,达成共识。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病房里的气氛居然出奇地和谐,连我都没想到适宜年龄是五到六岁的儿童玩具能让他们两个大人玩的那么开心。
“———谢谢你。”
天宫微笑地看着我向我道谢,他的表情让我想起了那天抓着他满大厦跑的时候。他的表情和那时一样,根本就没变过。
“………不用谢。”我盯着他的眼睛,试探性地问道,“那你有要想起来的迹象吗?”
“还没有。”他摇摇头,看上去像个十二岁的少年一样露出懵懂的神色,“不过,刚刚有觉得感受到了一丝既视感。”
———就是那个吧。
我了然地点点头,天宫不由得追问道:“刚刚的那个记忆是什么样的?可以给我讲讲吗?”
———不,那只是一个由不必要的误会引起的乌龙事件,完全没必要知道的!
“说起来,上次朋友们讲关于我的事情的时候,你就没有讲!”
经由这一次拒绝,他马上想起了我故意没提他回忆这事。
———好麻烦。要给他讲哪件事好?是学校被不良打还是大晚上变水产,还是想伙同哥哥骗他们家家产的事?
好难选呢。
“讲之前,我要先问一下,你的恢复进度怎么样了?”我扯开话题,把目光投向小早川,希望她打断我。
“———整体的记忆仍然停留在十二岁重病后这个节点上。”此时的小早川正全神贯注地拿滴管做假鱼子,她没有感受到我的暗示,回答道,“不过在那五个人小团体来过后,好像模模糊糊地想起了一点最近的活动记忆。”
———啊,是把他的马甲号【亚纳尔】告诉他了吧?
我瞅了一眼还在玩的荒井,心想这个人还在这里悠哉悠哉的,肯定是天宫的记忆还模糊得很。
“哎,他的情况稍微有点奇怪。”荒井补充道,我估计天宫本人应该也知道了,“一般来说,记忆应该是一个连续的过程,但他失忆的边界却相当清晰,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见。”
“就像……”他做了个比喻,“就像人生存档的时候出现错误,存档只剩下十二岁的,而我们要去找回失去的数据一样。”
“———不过这么比喻也不太合适,”他叹了口气,“毕竟人类的记忆又不能数值化。”
“———还有什么其他的途径可以让他恢复记忆吗?”我忍不住问道,“比如说让他聪明的小脑壳受一次不痛不痒的刺激什么的。”
———少女漫里面要治好失忆,只要再来一次车祸、或者从楼梯上摔下去就可以了,这种治疗方法比国际大医院的方案相比,不但快还免费,虽然会受点伤,但胜在效率。
“你把人脑当成什么了!是坏了用力拍一下就能治好的旧电脑吗?”荒井觉得自己的专业能力受到了质疑,一指我,吐槽道,“那种方法怎么能好啊?”
“———你有治疗的经验?”
我客气地问他。
“………没有,他是我从业以来的第一例。”
荒井老实了一点。
“那有什么好说———”
我本想这么反驳他,但又不由得想起他曾经提到过的【样本少的可怜】,不由得看着他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