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鸿羽》(1 / 2)
再一次见到他是在同志酒吧,时隔六年,我们都忘了当初怎样告的别。
酒吧的灯光忽明忽暗闪的刺眼,音乐震耳,人们围在舞池边随着音律摆动,台上的人绕着钢管,以妩媚的姿态褪去衣衫挑逗着这群饥兽,音乐节拍刺激着每个人的细胞,包括舞台上那个只剩下最后一件底裤的——
陆羽!!!
我以为我看错了,直到他表演完下台,穿过饥兽似的人群走向后台,我才断定没看错。
于是,我顺着他消失的路线,来到了后台。
他已经穿好衣服在整理发型,准备着下一场演出。
我叫了他一声,他回过头,疑惑的看着我许久才认出来,噗呲笑了起来。
走廊里,我把他逼到墙角质问他:“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
他不看我,低头从口袋里抽出一只烟点燃,猛吸一口,朝我吐出来。
我被呛得的捂着嘴巴咳嗽,隔着烟雾,他揶揄的看着我,嗤笑一下。
我摆摆手把雾散开,从他手里抢过烟,看着他又问了一遍。
他看了下腕上的表,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放在我胸前的口袋,“东街,椿樱小区48号。”然后绕过我又往前台去。
我掏出钥匙看着他消失在走廊尽头。
高三那年,所有人都紧张兮兮的备战,为了自己的理想而奋斗。每个人都绷紧了弦,我和陆羽一样,每天除了刷题就是刷题。临近高考,他突然辍学,消失的无影无踪。一时间,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
高考结束,谢师宴的晚上,他也没有到场,大家都喝的尽兴,醉的胡言乱语。
我借着家有门禁提前离场,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走在街上。
拐到巷子口,里面窸窣传来微弱的声音,我站在巷口,趁着月光看清了里面的情况,一个男人将陆羽抵在墙上,已经褪到膝盖的裤子露出两条泛红的腿,陆羽扭过头看着我,月光掉进他的眼里,我看见了恐惧。
他拼命的摇头,嘴巴被胶带封住支吾着,可我听的很清,他在喊:江鸿,快跑!
男人注意到我,松开陆羽,活动着筋骨朝我走来,我看了一眼瘫在地上的陆羽,毫不畏惧的过去,一拳打在男人脸上,男人抹去嘴角的血迹,一下子把我拽过去摔在身后,腰有些吃痛的让我站不起来,男人还没想结束战斗,我想我可能还没做成英雄就要死在这了。
男人突然在我眼前倒下,陆羽把板砖扔在地上,拍拍手,拉起我就跑。
街上的风穿过我们,我看着他有些乱的发梢,时不时回头看看那个人追上我们没有的害怕神色。
我们目光的交汇处,他笑的像个孩子。
终于确定那个男人已经不会再追上了,他才松开我的手,捋了捋头发,气喘吁吁的弯着腰冲我笑。我们沿着街道走,我不知道怎么开口打破这种尴尬的氛围,脑袋昏昏沉沉的让我走路还有些晃。
“你喝酒了?”他扶住我。
“嗯…”我揉揉太阳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想不到你这样的优等生,这么不胜酒力。”
我笑了一下,不知不觉走到了他家楼下。“上去吗?”他问我。
“我…”
他拉着我往楼上去。“你这样回去,阿姨肯定会担心的。”
他打开门,把灯打开。“进来吧。”
屋子不大,客厅的墙壁是贴满了奖状,从一年级到高二,还有两张老人的照片。
他递给我一杯温水,道“那是我姥姥,姥爷。”
他看着我,继续道,“刚才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希望你不要误会。”
“从我记事起,就和姥姥一起生活,没见我过我父母,后来再大些,姥姥告诉我,我妈早就有了新家,我爸也是。
高考辍学,是因为姥姥疾病住了医院,还没到两个星期就走了。
家里人都在争着分财产,只有这座老房子,不是断电就是断水没人要。”
我看着他说不出话来,屋里灯光暗的暧昧,他吻上来,“我知道你怎么想。”
我借着酒力回应他,他勾着我的脖子,问“做、爱会吗?”
“第一次。”
“巧了。”
我一点一点啃食着他,他抓着我的头发,鼻息喷洒在他的胸脯上敏感的战栗着,双腿不停的蹭着我的腰侧,抑制不住的呻、吟。
他抓着我的手往下去,“快!”
他翻过身,背对着我。轻轻的蹭着刺激我,我按住他的腰,他不满的扭了两下褪去角裤,整个人赤、裸的暴露在我面前。
除了沙发晃动的声响,他一只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另一只手抓着沙发死死不放。
“房子不隔音。”
“……”
九月开学季。那个晚上过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我很羞愧,这样对他不太公平。可他就是这样让人捉摸不定。
我拿着钥匙去了陆羽报的地方。房间不大,但很整洁,屋外的风偶尔吹的窗纱飘荡,我坐在沙发上,看着腕上的表,已经凌晨一点了。
门外钥匙孔转动,陆羽推门而入,看了我一眼,直接拿着毛巾去了浴室。我坐在沙发是不知所措,听着浴室传来的流水声,不一会,陆羽裹着浴巾揉着头发出来了。
“这么喜欢在沙发上做啊?!”他推开卧室的门,又撇了一眼我。“进来啊。”
我愣了一下,羞红了脸。站起身,跟在他身后进了卧室,他还是在用毛巾擦着头发。
“我帮你吹吹吧,不然容易着凉。”
“哪有那么矫情。”
他把毛巾甩到一边,两个臂弯勾着我,试探的吻着。
我推开他,“陆羽,你别这样。上次对不起,是我喝多了。”
他笑着,“谁说我介意了,都是自愿的。”他勾着我的下巴再次吻上来。
“你爱我吗?”他在我身上抖动着身躯,紧紧抓着我扣在他腰间的手。
“爱。”
我按着他的腰身,一下子把他扳过去,扣紧他的手腕,嘶咬着他的耳垂,一点点往下,他把头埋进被子里痛的忍不住呻、吟,忽然腰身一挺,整个人瘫软的趴在床上,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好一会儿,他趴在我身上,我把他搂在臂弯里,玩弄着他的头发。
“当初你为什么不辞而别。”我用下巴蹭过他的头顶。
他又用力搂紧了我,“本来想跟你道别的,等事情忙完后,你已经开学了。
老街开发,姥姥的那套房子突然翻倍了,她们开始争相那套财产,我被撵出去,没地方住,就找了个工作,也没敢再找你。”
我看着他,手指摩擦着他的脸颊,无法想象他这么多年怎么过来的。
“陆羽。”
“嗯…”他沉睡着回应我,已经渐入梦乡。
阳光照到桌面上,我醒的时候已是下午三点,刘队已经打了十几通电话,我揉揉眼,到卫生巾洗漱,桌子上还留着早餐和便签,看来陆羽已经走了很久。
吃完饭,来到警局,小树把整理好的资料放到我桌上。
“刘队,你找我?”
“之前跟你说的失踪案有了新进展。”
刘队把电脑转过来给我看。
“这几天,你就到各个交汇口去蹲点,一有情况,立即上报。”
我点点头,拿着资料,和其他人一起出发。
汽车停在了这间酒吧,我有点难堪,害怕看见他和昨天一样。小树推推我,我才回过神进去。
还和昨夜一样,这里的人彻夜狂欢,不知疲惫。
灯光照在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副享受,舞台上没有了他的身影,我瞬间松了口气,绕过人群来到后台。他背对着我,听到动静赶紧转过身,将稍长的头发掠过耳后,笑了笑。
“你怎么来了?”
“执行公务,这里暂时不安全。你先回家休息几天。”
“休息?没了工作你养我啊?”
他笑着搂过我,鼻息吐出的热气蹭到我的喉结,舌尖一点点划过。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我推开他,呼吸急促。
他反倒像个老手一样看着我,又取出一只烟点燃,放在嘴边。
“这种东西不要再抽了。”我从他口中夺过,他看着我,嘴里吐出的烟雾扑在我脸上,像上一次一样笑着,看我消失在视线中。
“江鸿,你去哪了?”小树坐在吧台,盯着舞池中央的人。
“洗手间。”我抿了一口酒望着后台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