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余生最年轻的那一天（1 / 1）

回了济市，两人又忙了起来，柳歌忙年底结算，张敬阳的手头上也多了几个案子，仿佛一切都要在年关前有个定数，折腾的人没功夫喘息。但柳歌还是尽可能的抽空来找张敬阳，还给律所的同事带了火锅店的打折卡，柳歌还没成为张敬阳的那个他，但张敬阳私下听到前台小姑娘和助理叫柳歌老板娘，嘴角扬起，心情大好。

傍晚，以前的同事找他叙旧，从前他都拒绝了，但这位同事也是个gay，算得上取向相投，又帮过他不少，总不能一直推脱，而且，可能是受了柳歌影响，张敬阳和人接触上更加自信自在，便应了约，等八点下了班，张敬阳才知道，聚会地点竟是城南的1001。

张敬阳很久没来1001，这家位置偏颇但生意很好的酒吧，他在这里结束了三年的暗恋，也在这里亲眼看到相恋四年的爱人压在别人身上亲吻，就连苟延残喘又一年的的感情也在这里终结。张敬阳在宋飞身上花费了八年的青春，年少时所有的热烈和爱意都给了风一样的宋飞，从19岁到27岁，张敬阳的眼神注视着宋飞，也只有宋飞。

张敬阳再没来过这，不是不敢或是不喜欢，只是没机会，这家城南角落里的酒吧不是那么容易找到，也离他城北的家太过遥远。今天也不过是抵不过相熟的同事盛情邀约，才大老远的坐地铁绕过来。

然后，他看见了卡座里坐着的宋飞，和宋飞旁边的男孩，他没什么避讳，盯着宋飞看了很久，又把目光转移到旁边的男孩。

张敬阳没喝多少酒，但也有些头晕，熬了一个礼拜才把案子整理清楚，他实在累的紧，和同事道了别，掏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

〔柳歌，城南1001，来接我。〕

一个小时后，柳歌来了，从卡座里扶走一手撑着头的张敬阳，出了烦闷的酒吧。张敬阳头很疼，一路坐在车里没说话。

张敬阳让柳歌把车停在小区外，和柳歌散步去了附近的公园。冬夜的风微凉，即使济市是南方城市，张敬阳只穿一件衬衫，也冷的哆嗦。柳歌把外套脱给他，张敬阳眼眶红红的，用微凉的指尖触碰柳歌，柳歌就握紧了他的手。

张敬阳问，

“柳歌，你还喜欢我吗？”

柳歌没说话，又扯着他的手走了几步，放弃般的叹了口气，

“张敬阳，你不能这么对我。”

继而转身抱住张敬阳，一只手搂着张敬阳的腰，

“我看到他了。”柳歌说，然后在张敬阳耳边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张敬阳带着柳歌回了家，洗了澡，穿着舒服的睡衣，牵着柳歌的手，拉着人一起倒在床上，面对面躺在黑暗里。

“柳歌，我的人生有八年都围着他转，我不能那么轻易的接受你，这是对你的不公平。”张敬阳很困，音量很浅。

“但我今天看到他了，没什么感觉，就...心里没什么感觉，不难过，也不愤怒。”柳歌很认真的听着，房间没有开灯，但柳歌能看见张敬阳动作的嘴唇和因为疲倦闭着的双眼，还有张敬阳微微颤动的睫毛。

“我想，我可以爱你了。”困意席卷了他的意识，张敬阳停顿了一会，接着说，

“柳歌，我很长情，会爱你很久很久。”

“柳歌，我舍不得你...”

张敬阳说完这话就不再说什么，陷入沉沉的困意，呼吸愈发绵长浓重。柳歌凑过去亲了亲他的额角，把右手搭在张敬阳的腰上，让张敬阳整个窝在他的怀里。说了声，“好。”牵着的手没放开，就这样睡了一夜。

窗外的灯光闪烁，楼下有醉酒的青年唱着走调的歌，夜幕黑的深沉，从此，世界上只有一个的张敬阳再不是宋飞的，他是柳歌的，他们会一起走过很长很长的岁月，吃很多顿张敬阳做失败的饭，洗很多张张敬阳哭着求饶仍被弄脏的床单，说很多遍状似无意却深情的我爱你。

像风遇见云，太阳遇见蓝天，张敬阳在他余下人生中最年轻的那一天，对柳歌说，“柳歌，我很长情，会爱你很久很久。”而柳歌回答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