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的征兆(1 / 2)
这茶与他平时所喝不同,很甜还带着一股草药的味道,与其说像茶倒不如说更像是药。
沈灼撇了他一眼:“下次不必再送东西过来了!”
鹤白衣抿唇问:“为什么?”
叹息一声,沈灼道:“我没有味觉,吃什么东西都是一样的,若要用膳我自己会去膳堂,你不必花费时间在这种小事上。”
鹤白衣有些惊讶,大师兄一直不喜欢用膳竟然是因为他没有味觉,怪不得方才他给明镜吃的时候,明镜觉得这糕点太甜了,而沈灼吃的时候却没有什么话,甚至连好不好吃都没说,原来他根本就尝不出味道。
“大师兄放心,我会帮你治好的。”
沈灼喝了一口茶,淡淡的说:“凡事不必强求,我之味觉一事,连无相仙府都没有办法,你又能如何呢!别浪费时间做这些无用的事,更何况我已经习惯,也就没什么了。”
鹤白衣一怔,有些惊讶,沈灼竟如此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吗?他还想说些什么,突然肚子里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感,让他脸色有些发白。
他扶着桌子站起身行礼道:“师兄我今日还有事就先走了。”
沈灼抬眸看了他一眼:“去吧!”
鹤白衣得令,立即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沈灼轻叹一声:“真是长大了。”
鹤白衣今年已二十有八,身形比起初见时拔高了许多,如今甚至比沈灼还高出了半个头,平日里他虽总是挂着笑,但仙府中许多弟子都不太敢惹他,若说仙府中最不合群的估计就是他们两人了。
空旷的天行居中,连空气都是冰冷的,就如它的主人一般,毫无生气,他坐在桌前望着窗外的天空,仿佛天地渺茫,独他孑然孤身。
见鹤白衣已走,他那张冰冷的脸终于绷不住了。
沈灼咬了咬牙,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抬手去摸自己肩膀。
今日他醒来之后,就发觉脑中一片迷茫,仿佛是附上了一层迷雾一般,忘记了很多人,很多事,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受伤又为何陷入昏迷,明镜没有说他也就没有问。
四周一片寂静,太孤独了,若是没有人陪伴过,那便不会觉得孤独,可是一旦习惯了他人的陪伴,那便再也忍受不了孤独,其实他是一个讨厌孤独的人,但是却又害怕热闹,害怕人群。
有时候他亦会思索,自己对鹤白衣是否太过于严苛,若是有朝一日,连鹤白衣也被他气走,那身边或许就真的没有人会关心他了,可是他亦不想连累鹤白衣,因为呆在他身边,对鹤白衣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他知晓自己的性格并不讨喜,一开始鹤白衣的亲近他也并未拒绝,因为他知晓不会有人呆在自己身边多久,因为他们总归是会走的,没有人愿意一直面对着他这样一个性情古怪且说话伤人的大师兄。
可鹤白衣这十年以来却一直未曾离开,一如他当初所言那般喜欢他,纵使他冷言以对,纵使他横眉冷竖,鹤白衣也毫不在意,这带给他的不是高兴,而是害怕,沈灼害怕自己会连累他,因为自己是个不幸的人,所有留在他身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所以他只能选择远离鹤白衣,正是因为鹤白衣对他的好,所以他才更不愿意连累鹤白衣。
伸出手他撑住额头时,一只木簪掉落在了地上。
那是一只以桃木雕刻成的云纹簪,是鹤白衣入门第一年时送给他的,那时他是什么表情呢!
他忘了,但估计是一脸嫌弃的丢掉,然后又傻傻的捡回来吧!他握住木簪,这是鹤白衣亲手为他雕刻的。
沈灼失神片刻,想将木簪从窗户扔出去,可最终还是下不去手。
“大师兄!大师兄!你喜欢这发簪吗?”
“喜欢。”
“那我便多送你一些。”
少年欢快的声线在耳边响起。
他伸手附上心口,他知晓自己内心深处的某种悸动,也知道鹤白衣对他而言的不同,所以他才更加厌恶自己,他把木簪放在心口处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从第一眼见到鹤白衣时起,他便对鹤白衣生出了不一样的心思,他自己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他甚至一度不能接受,恨不得将那些念头从脑袋里挖出来,让自己什么都不用想。
真是恶心!
鹤白衣他是仙府天才,鹤家二少,他是你能惦记的吗?更何况你还是他大师兄,他知道了一定会觉得你是变态吧!
“咚咚咚。”
门忽然被敲响,正在自我厌弃的沈灼一惊,猛然掀起眼皮,迅速把簪子收入了袖中,冷着脸,语气冷然的。
“什么人?”
“……师兄是我,外头响起了明镜的声音,沈灼眉头一跳:“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