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2 / 2)
“谁说不是,我觉得我们更有缘分。”黑子笑着回答。
“也是啊。”姑娘侧过头笑着说,“拉萨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对了今天说好了孕检的,出了这个事只好明天了。” “不过也满高兴的。” “这事有什么高兴的啊,又费钱,又费力的。” “呃,也是,好了不说这个,晚上吃啥。” “都行,反正真正想吃的又吃不到,怀孕真辛苦,为什么不是你们男的怀孕。”姑娘埋怨的说。
“那要女人干嘛。”黑子打趣着说。
“那要你们男人干嘛。”姑娘反问。
风穿过车窗,撩动了他们的头发,此时的说话声正在一点一点的把以前孤寂的时光抹平,留下那么一丝痕迹,让他们回忆。以后他们将会在重复的日子里讲着这些重复的事情,一笑而过,觉不出,重复。
时光匆匆而去,与故事开始已经快过去两年,万物总从去年的光景里迁移过来,或许变了许多,但又像丝毫未变。这个冬天的最后一场雪刚好融化,此时也应该说是不冬不春的季节,说是春天确实是有那么几个孤零零的绿叶,说是冬天确实干枯的树枝还在有些冷的风里摇晃。
小五子一到礼拜天就独自坐车到黑子家,好去看着黑子和姑娘的女儿,这时她已经来到世上二十多天,小五子也好像比去年高了些。
“叫哥哥,快点叫哥哥,你说你有一个我这么帅的哥哥多知足啊。”小五子对着在襁褓里的二妮(黑子女儿的小名)说。姑娘正在抱着她,笑着看着她。
“你说你这个小子,不在家看你的外甥,老是跑到我家来干嘛啊,而且还瞅着饭点来。”
“我哥跟着我嫂子回娘家了,都半个月都没回来了,再说以前去书店也不是这个点么,还有我又不是来看你的,是看来梦灵姐的你瞎激动什么。” “你说你,说话跟大人似,但你这个子不见长眼瞅你就要上初中了。”黑子拿着水果,从厨房出来。
“谁说的我没有长个,我长了五公分了。”小五说。
没等着黑子给,小五自己拿了一个苹果吃了起来,转身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拨浪鼓和一大堆能发出声响的玩具。
黑子看见说,“这不是你外甥玩剩下的吧。”姑娘在一边笑了,二妮已经睡着了。
“瞎说这是我自己买的,花了我好几天的零花钱,小孩子的玩具我比你有经验的多了。”小五子小声的说着。
转眼到了中午,小五子跟在黑子屁股后面在厨房帮助忙,到了吃饭时,黑子又调侃小五子比谁都吃得多。到了下午小五子拿出作业做着,有时请教着姑娘,还说着黑子没文化。这时下午得阳光泻满了整个屋子,恍如把阴暗得角落也照亮。
傍晚小五离去,黑子姨妈下班没有回家,第一时间视察着黑子的护理工作。
有时黑子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坐在漆黑的楼道里抽着姥爷的中华烟,有些受潮不是最后一根。他有时会在那略有亮光天上,看见那颗枝叶扶疏银杏树下坐着姥爷,在独自抽着烟,喝着茶。
到了二妮一百天时黑子请客吃饭,小五才看出明显长高。黑子与老头在拉萨说下的话没成了空话,是那句,“等有时间,回家再喝点。”这话仿佛才刚刚响起,时隔两年谁也都没有忘,老头调侃起这句话,笑着把杯子里剩的酒一饮而尽。那天小五子偷摸的喝了点酒,喝醉了,当他母亲来接他时,他跑的母亲怀里哭了出来说,“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忙,不多点时间陪我。”小五子的母亲也流出了眼泪说着,“以后会多陪你的。”小五子的童年已经尾声或已逝去,但这句话也不算晚。
黑子走了过去对着小五子的母亲说,“对不起,没看住小五,让他喝酒了。”
“没关系,这些年也多亏了你对照顾他,平常回家他对我会说起你,他对他哥哥都没有这样,有时有种错觉,觉得你才是他的亲哥哥。”小五母亲摸着小五的头擦着眼泪说,“不好意思,今天我也喝了些酒有些说多了,不说了司机在下面等着了。对了小五子把红包给你了么?。”
“嗯,给了。”黑子点了点头没有着表情回答,他站在走廊看着小五和他母亲走进电梯,想起小五母亲的话,心中有一股暖意,眼泪差点掉了了下来。
* * *
几片黄色的银杏树叶落进了茶杯,老门上已经有着几张蜘蛛网,二妮围着银杏树转着圈黑子舅妈在一边护着。黑子大舅家那只曾经叫的很凶的狗老了,这时已经没了铁链安静的趴在一旁,如着以前的那只老狗那般祥和。突然老狗看见那个在墙头上的野猫,狂叫追了出去,把二妮吓哭了。
黑子和大舅坐在山上大石头上抽着烟,他大舅从石头拿出了烟抽着,黑子抽着最后一支中华烟,后面的枯草在摇晃,那边的太阳在落下。两人掐灭烟,走在狭窄的山路上拉出了两个长长暗淡的影子,风在吹,好像是从前的风吹过,吹起曾经的枯草。
老头和老邻居老朋友喝着酒,刘原明正在和新娘牵着手,窗开了,老头哭了,仿佛少了一句,“你怎么哭了。”少了一句回答,“我被风吹的。”
婚礼结束,老头经过桥洞,他仿佛透过那些遮挡桥洞的树木,看见桥洞下已经满是枯草,又恍若看见一个躺在那里老人拿着铅笔写着东西,旁边摆满塑料瓶子。
老头打开了车窗伸出了手,仿佛那些经历一生的灰没有落地,又落在了他的手上。
空旷的屋子不孤寂,到了整点老钟敲响依旧回荡,不凄凉。
黄昏的太阳在西边落下,落在楼宇之中,从楼宇的玻璃上反射了无数的光影,好像明天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