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糖稀(补齐)(2 / 2)
“瞧人家多勤快,哪跟你一样,身子扎了根长在床上。”秦氏笑嗔眼动作笨重的女儿。
钟月揉揉鼻子,不好意思地笑笑,相比其他人女孩的确太懒散,可眼中找不到活计怎么办,暗说开了春农忙时一定会早起的。
……
“外面冰天雪地的,你们跑哪儿耍?就呆在这里,二婶给你们炒蚕豆吃。”
秦氏见闺女三下五除二地将大半碗稀饭喝光,准备跟一旁等着的堂姐妹出去玩。
扫眼门外密密纷纷的飞雪,担心闺女好不容易收敛的玩性被重新勾起,连忙出声。
“娘,我们不到外面淋雪~是去三爷爷家找表姐玩。是吧,大姐?”钟月生怕她娘又要限制外出时间活动范围,立即回话。
“是的,二婶。三爷爷去打纸牌了,就苗苗一个人在家,我们去找她。”
“二伯娘,您放心,保准不会再让二姐掉水里。”
有两人搭话,秦氏不疑有它,瞅见钟莲手里玩着的小火炉,忍不住吓唬几句:“那你们别瞎玩火啊,水火无情,失了火你们跑都跑不及。”
钟月点头如捣蒜,在老娘的目光下又加了件厚绒罩衫,抓两把昨儿二舅捎来的果子给钟兰钟莲才成功出门。
钟叔山的院落在村东边,和死去的曾长顺紧临。
无论房舍之间的巷道还是宽敞的村道,上面的厚厚积雪尚未被清理,皑皑白雪上留下行人一串串深深的大脚印。
暴雪直头下了整夜,积雪深度竟到了钟月膝盖下方,路上几乎没见人影。
三人由钟兰撑伞,左右两边的胳膊弯上挂着俩妹妹。
“雪这么深,莲莲,刚才你是咋过来的。”擎伞的钟兰被两人拖得气虚喘喘快走不动了,停下来抻抻歪斜不整的棉衣。
“爹送我来的,他去田头拽麦秸秆了。”钟莲低头瞅一眼已熄灭的火炉子,漫不经心道。
“其实,可以在我家熬的,我娘肯定不会告诉奶奶。”走一半路的钟月忽然有点后悔出门了,外面的雪势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
忍不住想待会回家时,大雪会不会到膝盖以上。
“可万一说漏嘴了呢。再说都走到这儿了。”说漏嘴又是一场麻烦,钟兰摇摇头。
砂糖价钱昂贵,非一般人吃的起。小姑姑临盆期在年底,为让其好下奶,奶奶特意从县城买了大半斤红糖。
娘怕她像自己一样来月事时肚子痛得死去活来,听郎中的话提前将养,便从糖袋里偷抓了两三把与她。
走走歇歇,终于到了钟叔山院门前,正待拍门喊人时隔壁过道门被拉开,曾二嫂从里面走了出来。
“下这大的雪还乱跑?找苗苗吧?在你们三叔家呢。”原来秦叔山恐外孙女独自在家太孤单,就让她去隔壁陪曾老太太说会话。
钟月恰想说既然人不在就回去吧。可被钟莲抢先一步:“你们先在这等着,我去喊苗苗姐!”
钟兰抿嘴笑着赞同其提议。
而钟月冲着兴高采烈的钟莲背影翻了个白眼,了然而笑,手杵在袖子里面向门扉,跺跺棉鞋上粘的白沙沙的雪,大雪虽美可看久了只剩下冷意。
在钟月和钟兰冷冷呵呵站在屋外吸冷气挨冻时,曾家院子中的灶房里传出说话声。
“家里的炭火太坏了,别说春花,就是我们整日捂在严实合缝的房里也受不住啊。万一肚子里的孩子有个咋着,咋跟长顺交待?”
“春花现今铺的盖的都是今年新打的棉花套,冷也冷不到哪里去。再说,大雪天的去哪里给她弄上好炭火。当初我生那仨崽,腊月天还给大郎洗衣赏,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嘛。”
后者说完不再理前者,端盆刷锅水泼向厚厚的雪层,随后将木盆竖在廊檐下,转身拐向西厢房。
“她嫂子又在唠叨啥呢?收拾完你也赶紧回去吧,这两天下雪你们就甭过来了,家里还有你爹照应。”
微阖双目躺卧在火炕上的曾家老太太缓缓地对大儿媳说。
“娘,不是我说,春花太矫情了,她……”曾大嫂还想继续说什么,但瞥见把玩棉线团的夫侄曾子辰和低头绣鞋垫的苗苗,犹豫了下转换口气:
“娘,要不年底这几日您和爹、子辰搬我们家……还睡火炕。”妯娌的娘家嫂子明里暗里找茬嫌弃家里条件太差,为搬回县城找借口。
丈夫从县城回来说三叔城中的娘家人不好对付,稍不留意曾家家业则会旁落他们手心。
如今既不能与其闹僵又不能被之压制,所以曾大嫂觉得这些日子特别来气。
“我和你爹哪也不去,若落在外人眼中该说公婆容不下媳妇,逼她挪窝。”
儿子不在了,她得为孙子守好家业啊,只要媳妇还在他们身边,娘家人夺财也惘然。
“可……”曾大嫂邹紧眉头,要去劝说却被钟莲的声音打断。
“苗苗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