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然后我满脑子都是“家长”。

我曾经和朋友开过玩笑，有生之年要找个小鲜肉享受下年轻的肉体。那时我的话变成了今天的一条绳索，锁在我的脖颈间。

“三年起步啊。”

我尽力保持冷静，目不斜视地跟柯南搭话，“下午不上课了吗？”

“嗯。”

“天有点热啊。”

“嗯。”

“你是本地人？”

“嗯。”

刚刚那个强势的柯南仿佛被留在原地，跟着我上车的是个低眉顺眼的复读机。

我和柯南浸溺在窒息的沉默里，感官被无限的放大。空调微微发出声响，我甚至能感受到汗毛在随风飘动，柯南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我偏头看了一眼，柯南的手规矩地放在腿上，腿安稳地并着，因为储物箱被打开而竭力蜷缩着，拘谨的样子仿佛被装在套子里一样。

嗯？我又看了一眼，这次的注意力被集中到储物箱中。粉色的小方块在随着车的移动，冲我挥手。柯南的脸上染上了不逊于小方块的粉色。

啊！

一连串的惊吓，我已经累了。身体在大脑发出信号前，自动伸手把储物箱合上了。

我为了这次约会做了最充足的准备，可现在这些准备全成了我为自己设下的陷阱。我的冲动把我自己拖到了尴尬的深渊，还让我惹上了最不该惹的人。身为人民教师，我背弃了教师的道德，成年人的准则，和一个未成年人演变成这种关系。

太不应该了。在事情更加不可挽回之前，必须断绝一切。

“柯南，对吧。我送你回去吧。史劲老师不是说会跟你父母联系吗，别让他们担心。”

他沉默了很长时间，久到让我以为他没听见我的话。清透的声音仿佛被捂住了一样，发出沉闷的声响，“不会的。我妈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没有关心我的工夫。至于我爸，他只是法律上的父亲。”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在和他聊天的过程中，那种淡淡的哀伤的感觉出自何处。

以及，他为什么会隔两三天才回我的信息。我为什么当时不把他是个未成年人，使用手机会受到限制这一点考虑进去呢？

开了没有多久，就遇到了第一个红灯。停下之后，我空白的大脑又开始运作起来。

去哪。

困扰着芸芸众生的三大终极难题，也难倒了我。我本来打算带柯南到我的学校观看学校话剧社的演出，之后再顺势……之类的。但是当柯南具现成我身边这个黑发的高中生之后，我满脑子就只剩三年起步了。

“对不起。”柯南声音里的沉闷没有被摆脱，反而因为刚才的沉默更加喑哑。“我不是您理想中的约会对象，破坏了您今天一天的好心情。”

“不用道歉，我自己冲昏了头脑，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我打开音响，调低了音量，让轻柔的音乐带动沉闷的空气。“就当认识了一个新朋友吧，人生中的奇妙际遇可遇不可求。”

“我的本意不是欺骗，只是一个胆小鬼的自我保护方式。这一点我必须要道歉。但是除此之外，我所说的一切都是发自内心。在今天见到您的那一刻起更加确认。”

我急忙转回头，不再直视他的眼睛。但他眼中的真诚似火燃烧，即使无视火焰本身，那份温度也无法忽视。

伴随着如火的真诚和轻柔的音乐，他低缓的嗓音微微回响着通过耳朵流进血脉。

“我闭上眼睛，我才能看清，

他们白天所见之物都是平淡的；

当我睡下时，在梦中我的双眼凝视你，

在黑暗中闪亮。

你的影子把黑暗照亮，

你的身影照耀着紧闭的双眼，

在白天，你发出更加明亮的光，

把白天照耀得格外灿烂！

在白天，我的双眼由于凝望你，

享有了好福气，

黑夜中你美丽残破的身影，

穿过深沉的睡眠来到我紧闭的双眼面前。

所有的白天都是黑夜，直到我看见了你，

所有的夜晚都是闪亮的白天，在梦里你出现在我的面前。“

夏日的灼目光线折**车内，投下一片阴影，柯南那张揉杂了成熟和青稚的脸半隐半明，诱人的羞涩却明明白白的通过视线黏在我的脸上。

一直精神紧张而不敢看他的脸，此刻我鼓起勇气看了他一眼。

帅啊。

少年人特有的意气风发在他的脸上隐藏了一些锋利，给予人畜无害的笑容同时还附赠一颗可爱的虎牙。

三年起步。三年起步。冷静啊我。

“千帆哥，”他稍微向我凑近了一点，说话的语调里掩藏不住的笑意泄漏了出来，“我下午没课，你能不能带我去个地方？”

“你……你想去哪？”

“千帆哥想去的地方。我想跟你多待一会。”

车厢里的狭小空间内，每一处都充满了名为暧昧的空气，密度大到压缩我的心脏爆发出巨大的声响。耳鸣目眩，就像在恋爱。

“哦。”

这谁顶的住？

基本上来说，我不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我的母亲单身把我抚养长大，生活中我对她替我做决定这件事也看成理所当然。她经历了苦难，折磨，我是她唯一的慰藉，希望和奖励。我没有反抗她的资格和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