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2）

陆辰停下脚步，转身见宋宇轩摇下窗户，正侧头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一下子又觉得直接走人好像太不礼貌了，只好歉疚又尴尬地回道：“我看时间很晚了，就没再去打招呼，你早点回去休息吧，今天真的抱歉了。”

“我是问你现在去哪儿？”

“回学校啊......”

“A大宿管向来不近人情，不一定请得动给开门。”

“......天气也不冷，我宿舍前面长椅上躺躺也行。”

“喂蚊子？”宋宇轩忍不住翻白眼，简洁明了道，“上车。”

“真不用，就小半个晚上了，我自己可以解决，你......”陆辰实在不想再给他添麻烦。

“我公寓离学校不远，明天过来上课也赶得及。你再磨磨蹭蹭天都要亮了，我也挺累，赶紧上车，”宋宇轩明显没有多少耐心，话语里听出些不容拒绝的意味。

陆辰愣了愣，想解释自己并不是在担心距离远，但张开嘴巴却并未能说出什么，只开了车门闷声坐进去。

夜风吹得陆辰有些困意，茫然间似乎忘了此刻自己为什么在这里，接下来又要去哪儿。他没再和宋宇轩搭话，亏欠、无措，还有一丝难以言明的不舒服，一同被压在心底。很多年后，陆辰时常会想起这荒诞的一天，原来根本就避无可避。

宋宇轩的公寓在十二层，陆辰低头跟在他后面进了电梯。刚刚狭小昏暗的车里还适用的沉默，此刻在亮光下却变得局促起来，陆辰从不知道十二层的电梯需要上这么久。

“你有女朋友吗？”宋宇轩靠着电梯壁突然问。

“......没有。”

“男朋友呢？”

“什么？”陆辰以为自己听错了。

宋宇轩没有重复问题，只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恰好电梯叮声响起，他抬步朝外走去。

进门之后宋宇轩给陆辰拿了双拖鞋，又去房间里找了套内衣递给陆辰：“别人送的，没穿过。卫生间在你左手边，洗手池上面的柜子里有新牙刷。”

“谢谢，改天我买新的还给你。”

“不用还，我不喜欢才没穿过。”

“......”陆辰不知道他是真坦率还是故意，一个话里行间善意寥寥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帮自己，他现在有些好奇这个。

陆辰以最快的速度冲了个澡，出来看见宋宇轩躺在沙发上已经睡着，再次为自己刚刚的“好奇”感到有些抱歉。他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宋宇轩，宋宇轩睁开双眼，好久没找到焦点，看了他几秒似乎才反应过来，摇摇晃晃起身朝卫生间走去。

“医生说伤口不要沾水。”陆辰提醒道。

宋宇轩转身，眼神还有些迷离，似笑非笑道：“那你帮我？”

“......”

“逗你的。”

陆辰确实有些摸不清宋宇轩的路子，虽然两个男生没有什么好忌讳的，但他在电梯里冒出来的问题也是真的奇怪。

公寓虽然面积不算小，但只有一间卧室，陆辰躺到刚刚宋宇轩躺着的沙发上，也在一分钟内迅速完成了入睡到沉睡。

说沉睡是真的沉，沉到早上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却对如何上的床一无所知。陆辰揉了揉有些昏沉的脑袋，四下里看了一圈，宋宇轩并没有在，客厅的桌上有份早餐。

陆辰坐到桌前依然在懵，宋宇轩昨晚睡在哪边的？如果是沙发上，他为什么要对几乎是陌生人的自己这么好？如果是床上，他怎么能把一个刚认识的人带到床上一起睡？当然这样问也很奇怪......以及这份早餐要不要吃，如果不是给自己准备的为什么这么显眼地摆在桌上？如果是给自己准备的......所以他到底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

陆辰从小到大，受到过多少伤害就有遇到过多少善意。善意对他来讲并不陌生，来自邻居、老师、同学，甚至同学家长，但他们都有很明确的同情成分，这点陆辰可以清楚地感知。察觉到同情，倒不是因此排斥，尽管陆辰确实很少接受别人的帮助，但那是因为害怕自己根本没余力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