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吓（2 / 2）

计安看着，心里有些难受。

“澄粹……”他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将澄粹完全笼罩，“想哭就哭吧，我挡着你，没有人会看到。”

“什……什么啊……没有的，我没想哭的……你想多了……”澄粹这么说着，脸上却一行一行的，分明都是眼泪。他自己也意识到了，于是咬紧牙关，垂下头，不敢看人。

计安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发顶。

这一摸，抹消了一层隔阂，打消了澄粹的某种顾虑。他小小地上前一步，额头轻轻抵住计安温暖的胸膛，细细碎碎地呜咽出声。

“我很……难过……真的……他为什……么……不……克制一下……呢……为什么……表现得那么……夸张……我看了……心里很难受……呜……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不该那样……笑的……我以后……再也不要……这样了……”

他断断续续地哭诉着。

兴冲冲赶来的孩子听了，整个人都慌了。他张开嘴，想出声解释，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计安封住了他的喉咙。他想过去，然而还不等他迈开腿，眼前两人已经不见了踪影——计安带着澄粹回了山顶的小土屋。

不再有旁人在场，计安盖在他脑袋上的手掌顺着他水蓝色的头发缓缓滑下去，落到他的后背，然后轻轻拍了几下，轻声安抚道，“没有的，没有不该。如何笑是你的自由。”

“可是……可是我吓到他了……他……他还……掉下去……”澄粹仰起脸。他有些浅淡的眉毛都皱在一起，眼圈通红，鼻子皱皱的，嘴唇充血发肿，一张小脸被眼泪浸泡，显得狼狈又可怜。

“因为你笑得太好看了，而他没有见过。”计安无奈地叹了口气。

澄粹扁扁嘴，眼泪流的很凶，“你……你不行骗我的……”

“没有骗你。”计安抽回手，顿了顿，又摸了摸他的头，说道，“如果你不相信，等你情绪稳定了，我可以带你去问他。”

“那……那你等等我……我很快就会好了的……”

澄粹拖出一个蒲团来，双手抱膝，坐在上面努力平复心情。

计安坐在他旁边，看了好一会儿，温声说道，“没关系，不急。你可以慢慢来。”

“不用了，”抹了把脸，澄粹扭头看向他，“我……我已经好了。我们去吧……我也想看看那孩子有没有事，那个高度掉下去……还是有一点危险的。”

“可他是大罗金仙啊……洪荒无数命运线，没有哪一条里出现过摔死的大罗金仙。”计安无奈地想着，抬手用术法消除了他哭过的痕迹，道，“你放心，他没事……他已经来了。我撤掉阵法让他进来。”

毕竟是大罗金仙，在计安没有刻意隐瞒的情况下，要找到他们的踪迹还是很容易的。那孩子跟着计安几乎是前后脚到小土屋这里，只是被阵法挡着进不来而已。现在阵法一撤，他立刻就感应到，心知这里计安同意他进去，也不敢停留，几乎是跑着进了小土屋。

“跪下，向你父亲道歉。”计安一见他，立刻板起脸，声色俱厉。

澄粹鼻头皱了皱，“哎，别……”不用的……

话还没说完，小孩“哐”就跪下了，一点犹豫都不带。

“父亲对不起……我……我……我不知道会让你那么难过，我不是有意的，就是……就是……”他红着脸，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出原由，“我第一次见父亲笑得那么开心……我……我一时讶异……讶……讶异，又……又觉得您太好看了……我……我……我看得入神，才会忘记维持法术的……怪我定力不够、太毛燥、太跳脱，我……我……我一定改！父亲……父亲父亲您原谅我吧……”

那孩子抬起一张清妍明丽的脸，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这是清微，也就是你正经收养的长子——净世青莲。名字是我取的。从‘净’里化来‘清’，再取‘微’的轻微、隐蔽，合作‘清和’之意，一来是要压一压他那轻狂跳脱的性子，二来也是希望他能不负‘净世’之名，荡清宇内，令天下顺治，四海升平……”

计安说了很多，但澄粹只听到打头那一句话。

“你……你说……他是小青莲？”澄粹还有点愣愣地反应不过来。他细细地打量着跪在面前的孩子，企图将他跟自己记忆的里对应起来。

看了半晌、想了半晌之后，澄粹表情突然空白，整个人显得有点冷淡。

清微见了，只觉像是被兜头泼了一身冰水一样，全身冰凉。他紧张又惊恐地攥紧手。牙关紧咬，嘴巴紧闭，不敢说话，只在心里暗暗哀嚎：“怎么回事啊？父亲怎么是这个表情？难道知道我是小青莲以后，非但不愿意对我网开一面，还要罪加一等吗？父亲不会把我逐出家门吧……不……不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