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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太迟(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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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会进行到夜里十一点,包厢内的空气越来越混浊,明蔷屏住呼吸,慢慢把右手从楚赋深手里抽出来,搓了搓湿漉漉的指头,低声说:“抱歉,我去下洗手间。”

楚赋深轻蹙眉头,还是顺了她的意,微微侧身,为她让出一条逃避的缝隙。

明蔷不敢看他,硬着头皮从矮几和沙发中间挤出去,光洁圆润的膝盖不小心蹭到他的牛仔裤,带起轻微的麻痒。

出门左转就是洗手间,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奔进去,被里头浓郁的檀香一熏,眼眶又酸酸地胀痛起来,连忙捂着嘴冲进了最里面的隔间。

锁上门,世界变得无比狭窄,她六神无主地跌坐在马桶盖上,呆呆盯着虚空中的某处,泪水无法抑制地汹涌而出。

“明蔷,你一定对我很失望吧?”

楚赋深最后的话忽远忽近地盘旋在耳边,明蔷心痛如绞,紧紧抱住自己不断颤抖的肩膀,在这种堪比极刑的痛苦中哭湿了整张脸。

误以为礼物被扔掉的时候,发布脱粉宣言的时候,丢弃所有应援物的时候,她都撕心裂肺地痛过哭过,却从来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痛不欲生。

明明抓着巨额彩票,却错过了兑奖日期,明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无价之宝,却眼睁睁看着它黯淡蒙尘,本该是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人,却亲手推开了近在眼前的美好,从满心虔诚的信徒变成了怨念缠身的囚徒。

她真的好恨。

恨自己,恨过去那些莫名其妙的自尊和倔强,抵触与轻慢,更恨横亘在自己和楚赋深之间的,那犹如天堑的三年时光。

外头突然响起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明蔷一惊,下意识捂紧嘴巴,不敢让自己的哭声漏出去,紧接着,隔壁间的门“嘭”地关上了。

明蔷暗自调整呼吸,腾出一只手去抽卷纸,骤然听见隔壁传来一急一缓的两种喘息声,手指顿了顿,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又默默把手缩了回去。

怎么这么倒霉啊……

她尴尬地抹了把脸,只觉得如坐针毡,忍不住埋怨地瞪着右侧的隔板,恨不得把它瞪穿了,吓死后面那对野鸳鸯。

没记错的话,KTV对面就有家汉庭,实在等不及了去车库也行啊,非得在洗手间做这种事,还有没有一点公德心了?

就这么一走神的功夫,隔壁的动静更大了,喘息声里夹杂着衣料摩擦的声音,似乎还有接吻发出的吮吸声,明蔷听得脸热,正想着偷偷溜出去算了,然后就听见一个含糊而性感的男声:“别想了,我的规矩你知道……”

是刘烨。

明蔷简直要吐血,一个是刘烨,另一个肯定是姜婉了,这下该怎么办?

他们好像连门都没锁,这么出去十有八|九会被发现,刘烨还好,反正没脸没皮惯了,可姜婉不一样啊,那姑娘正在上升期,走的又是清纯玉女的路线,被熟人撞破这种激情戏码……

太尴尬了,真的,明蔷一想到那个画面就尴尬得头皮发麻,用小如的话来说,就是“尬到极致,当场去世”。

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隔壁很快就传来一个暗哑撩人的成熟女声,很耳熟,但不是姜婉。

“当初把我挖来的时候你可没说不能睡自己人。”那人的气息有些乱,暗含一丝讽刺的意味,“再说了,女一号就不算自己人了?”

明蔷两眼发懵,总感觉这个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时又想不起来,只听刘烨不耐烦地低斥了一声:“你喝多了。”

话音一落,隔壁的门猛地被推开,刘烨急匆匆地走了,那女的嘀咕了两句,也踩着高跟鞋哒哒哒跑了出去。

一场突如其来的情事就这样戛然而止,明蔷长舒一口气,赶紧到外头洗了个脸,若无其事地走出洗手间。

包厢门口站着几个化妆组的女生,脸蛋都红红的,只有一个还面色如常,看到明蔷就笑吟吟地问候:“明老师,身体好点了吗?”

明蔷跟组里的工作人员都不大熟,愣了一下才想起对方是化妆组的组长,和小如关系还不错,好像是叫湘湘。

“啊,谢谢关心,我好多了。”她朝湘湘微微颔首,再扫一眼旁边那几个七倒八歪的小姑娘,“你们这就回去了?”

“是啊,酒量太差,沈导赶人了。”湘湘风情万种地撩了撩头发,声音里也带着一股成熟的风韵,“对了,小如今天没来吗?”

明蔷眼神一闪,不紧不慢地说:“她去给我买特产了。”

湘湘“噗嗤”笑了出来,唇上的南瓜色口红有些许晕开的痕迹:“怎么说呢,明老师,你这个人有时候还真挺古板的,那种东西在网上买不就行了?”

“可能是吧。”明蔷随意附和着。

湘湘看出她的心不在焉,很快就带着小姐妹们下楼打车去了,临走前还冲她抛了个媚眼:“明老师,早点休息哦,晚睡对皮肤很不好的。”

“……嗯。”

——————————

送走了湘湘一行人,明蔷若有所思地推门进包厢,发现角落那个位置已经换了人,是刘烨搂着姜婉在划拳。

她嘴角一抽,转头看见沈万钧在朝自己招手,立马往那边走过去,在沸天震地的音乐声里扯着嗓子对他喊:“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沈万钧显然喝高了,眼神迷蒙,喊得比她更大声:“还早呢!”

明蔷差点被他吼聋了,揉着耳朵坐下来,被周围的烟味酒味外加汗味熏得头昏脑胀,胸口也闷闷的,咕咚咕咚灌了大半杯黑啤才觉得舒服了些。

“慢点喝!”沈万钧使劲推她一把,又扔了盒烟给她,“酒鬼投胎啊你?”

明蔷白他一眼,把剩下的酒都喝完了才点起一根烟,窝在沙发里舒舒服服地吞云吐雾,神情愉悦又慵懒,找不出一丝一毫痛哭过的痕迹。

沈万钧一喝多话就特别多,脸涨得通红,大着舌头问她:“上哪去了?半天找不到人。”

“洗手间啊。”明蔷冷不丁打了个小小的酒嗝,胃里一阵翻腾,连忙把酒杯倒满,小动物似的浅啜,连烟灰洒在腿上也没察觉。

沈万钧耷拉着眼睛,也没多想,直接伸手替她将烟灰拂去,而后拉拉她的衬衣下摆,嘴里嘟嘟囔囔的:“出来怎么连条裤子都不穿……又冷又不好看,老了肯定得风湿……”

明蔷其实穿了条牛仔热裤,只是太短了看不见而已,想了想,还是找了个靠枕盖在膝头,故意跟他开玩笑:“人多眼杂的,你可别坏我清誉啊。”

“去你妈的。”沈万钧笑着爆了句粗,一把夺过她的酒杯,拿下巴指指对面的点歌机,很突兀地转了话题,“那小子,谈得怎么样了?”

明蔷吸了一口烟,闻言微微怔愣,透过眼前浅白辛辣的烟雾,看见了端坐于高脚椅上的楚赋深。

随着年岁增长,他的气质已然大改,年少时的阳光爽朗逐渐演变成不同俗流的清冷与矜持,似一杆挺拔的翠竹,清华其外,澹泊其中,看上去很有些距离感,同时又带着某种特殊的吸引力,纵是疏淡也动人。

这些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在她未曾留意的时光里,他究竟是忍受了多少摔打与磋磨,才变成今天的楚赋深呢?

明蔷根本不敢想,一想,就恨不得丢掉所有理智和自尊,不管不顾地匍匐在他脚下,珍视他,爱重他,讨好他,对他言听计从,任他予取予求。

只可惜,他不再是当初那个笑容明亮的阿深,她亦弄丢了曾经纯粹真挚的初茗,如今这种狗尾续貂般的爱,非但抵消不了她犯下的罪,反而让她无地自容,几欲奔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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