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2 / 2）

沐哗然但笑不语。

秦凌只正襟危坐了半个时辰，便默默地靠上了他的肩。

沐哗然的声音很轻柔，合着窗外的雨声就像一首效果极好的催眠曲：“你是想睡会儿吗？”

“嗯。”秦凌轻声答了句。

沐哗然伸手轻轻搂住她，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秦凌：“你现在的身上味道似乎变了点。”

沐哗然玩笑道：“是灯油的味道吗？”

“不，”秦凌一本正经道：“是我喜欢的味道。”

沐哗然难得地笑出声来，笑容如初雪消融般：“秦凌，你最近的情话真是越来越......”

他没有接着说下去，秦凌却已理解了他的意思，不甘道：“这话好像是有些老套，但你听到这句话就没有心中怦然一动的感觉么？”

沐哗然闻言笑得更厉害了些。秦凌把头埋进他的肩窝里，感觉他笑得一颤一颤的，无奈道：“别笑了，我的睡床都变成震动床了。”

雨后的道路十分泥泞，秦凌边走边留神着路旁的水坑，走得十分缓慢，等回到小楼已是日落时分。

他们踏入楼中，便见众人围坐在一张桌前，神情严肃。

秦凌：“怎么了？”

“今日刚得的消息，苍玄意外驾崩了，汴凉国迎来了新的君主。”杜明轩轻叹了一口气：“我们还未对他出手，他便已经自爆了。”

“一个千年老妖精不可能那么脆弱。”朱逗用手搓着下巴：“你说他会不会是害怕躲起来了。”

杜明轩白了他一眼：“怕什么，怕你身上的几十斤肥肉吗？”

朱逗：“你......”

杜明轩：“我倒觉得可能是汴凉国国君的身份对他已无太大作用，他现在另有要事处理。”

宛兮在一旁剥着瓜子，偶尔抬起头来看他们一眼。

穆岚沉声道：“总之，他敢杀宛兮，就一定要付出代价。”

宛兮一边嗑瓜子一边赞同道：“对！”

秦凌：“你别起哄了，现在他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般，连个影子也找不到。”

“秦姐姐说得也有道理，”宛兮略一思忖道：“那我们还是接着休息几天吧，说不定他也是跟我们斗累了，想放松一下呢。到时候他精力充沛地来打我们，我们毫无还手之力就不好了。”

秦凌：“......”

秦凌不像宛兮那样没心没肺，但她还是不能免俗地放松了些。她走过庭院，庭院里的秋海棠开得正艳，她伸手摸了摸自己头上插得很稳的海棠花，不自觉地笑了。

身后传来轻微的水声，秦凌转过头去，看见沐容正拿着水壶在给院中的一棵枯树浇水。

秦凌看着沐容的动作，好奇地走了过去。她还不太适应沐容这个名字，像往常一样唤了声沐公子。

沐容也没有在意称谓的问题，抬头望了她一眼：“秦姑娘。”

秦凌开口道：“这树已经枯死了。”

沐容道：“树的生命十分顽强，枯木逢春也是常有之事。世事多变，就像我两千年来都是朵莲花，如今却能拥有自己的思想。”

秦凌静静地听着，淡淡地笑了笑。

沐容的神色平静而温柔，却是幽幽转了个话题：“我虽然为人仅仅十几年，却已觉得人世间只不过是一轮又一轮的重复与轮回，可是秦姑娘却有趣的很。”

秦凌并非铁石心肠之人，听闻此言，当下便感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只得故作轻松道：“哈哈，是么？”

沐容：“你脑中似乎总有些稀奇有趣的想法。”

秦凌：“譬如说我刚遇见你时说的黑狗精？”

沐容笑了笑。

“如果可以，我很希望你能一直呆在我的身边。”沐容的目光扫过秦凌发间的秋海棠，轻轻接上句：“你是我遇见的...最有趣的朋友。”

秦凌看着他，认真道：“你也是我遇见的最文雅的朋友。”

数月后的某日，汴凉东面的乞南山剧烈地震动起来，山腹中传来声声巨响。苍玄守在山侧的一座圣殿之中，身旁跪满了妖界的大臣。

那响声越来越大，甚至还有撞击声传来。几乎是在一瞬间，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妖力席卷了整个殿宇，压得众妖透不过气来。于一片混沌中，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出来。

苍玄俯首贺道：“恭迎圣尊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