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1 / 2）

沐哗然察觉到嘴角的触感，微微一怔。他自小便天资聪颖，决然不是单纯懵懂之人，情爱之事就算未曾经历过，也早从话本上看了许多遍。虽情之所至，却早已自认为脸不红心不跳，没料到就这么一点简单的触碰便能让自己失神，他不由得地自嘲了一番。

秦凌亲完后便十分紧张地看着他，虽然因着先前的装睡，知道了沐哗然对她并非无意，但他究竟对她有几分情意，她心中很是没底。

她默默打量着沐哗然的神色，一秒，两秒，三秒，沐哗然没有开口的打算。

窗纸被夜风吹得哗哗作响，秦凌深吸一口气道：“其实我一直自作多情地以为你喜欢我，但你至始至终都没有回应过我。现在我算是得到了正确答案吗？”

秦凌的眼圈有些发红，眼里似有雾气缭绕。

沐哗然静静地看着她，心脏开始发紧发烫。

秦凌没有得到回答，心中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委屈，声音渐渐变得沙哑起来：“你之前为什么...不答应和我在一起，你分明...你分明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别哭了。”沐哗然的喉间上下滚动，吐出了这句话。

“我哭了吗？”

秦凌伸手一摸眼角，果然触到了一片湿润。原来伤心过度时，感官也会变得迟钝。

这实在是太没出息了，秦凌闭了闭眼，想把眼泪止住。眼泪仍流淌不止，一滴一滴静静地流着。

“停不下来了。”秦凌低声道：“其实我没有那么难过，它有点不听使唤。”

“就...你知道的吧，一旦开始哭了，是很难停下来的。”

沐哗然搂过秦凌，秦凌的眼泪滴落在他的衣领上，一下一下，有些微凉。

因着哭得太厉害了，秦凌的心脏都有些酸酸涨涨的疼，她用手搂着他的脖子，将脑袋埋到他的肩窝里。沐哗然身上熟悉的味道使她全身心放松了下来，这种酸酸涨涨的感觉才算是好了几分。

她默默地想，沐哗然大概是给她下了毒，唯一庆幸的是他也给了她解药。

她抱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松开，看见沐哗然肩上有一小片水渍，回神道：“抱歉，我忘了你最讨厌脏乱，需要我帮你清洗吗？”

“不用。”

沐哗然坐在离她很近的地方，深邃的桃花眼静静地注视着她，他明明一言未发，秦凌却没由来地觉察出了一种安抚的味道。

秦凌平静下来，灵台也渐渐变得清明，一个她不愿意去想的答案现出脑海：“你是因为觉得自己是个终将离开的人，不愿意连累我，所以才一直不肯回应我吗？”

“......”

“你先前曾说过活一天便护我一天。但我不要你活一天，便护我一天。我要你活一天，便爱我一天。”

秦凌的话语中微显凝噎，又轻声重复了一遍：“你活一天......”

离别的情绪瞬间占据了她的脑海，她心中酸楚，再也说不出话来。命运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仿佛包含了世间所有的无可奈何，所有的无能为力。

沐哗然命中注定要死，她命中注定要爱上他。

难以诀别，无处逃脱。

沐哗然看着秦凌颓然的神色，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他早已知道自己的一生是一眼就能望到头的死局，也淡然接受了，但他不愿让秦凌因此而烦忧。

“秦凌，你想太多了。”

秦凌抬起头来看他。

“不是这个原因。”

秦凌稍稍从悲伤的情绪中缓和过来，疑惑道：“不是这个原因，那是什么？”

沐哗然掩下心绪，微微一笑，目光中带上了点深意。

笑容如春风化雨，容貌似境外谪仙，秦凌一阵飘飘欲仙，几乎要不知身在何处。

沐哗然凑近低声道：“我是怕你没做好准备。”

秦凌疑惑之余还带了些紧张，舌头也跟着打了个结：“什么准备？”

“就像...这种准备。”

秦凌没听清后面两个字，她只觉身体一轻，被沐哗然重重地扣进怀里。沐哗然拦腰搂过秦凌，双唇轻轻覆上秦凌的唇，两唇相贴，略微摩挲后一改柔意，愈吻愈深。

动作虽是强势，场景却颇为旖旎缠绵。

秦凌回抱着沐哗然的双手不自觉地微微收紧，身上似有火苗在悄悄燃烧。

床帘被夜风吹起，雪白的绸布轻擦过秦凌的手背，随后又覆上了两人的发丝，虚无缥缈的一片白，合着此时的场景如梦般令人心甘情愿地沉溺其中。

长吻过后，秦凌只觉呼吸都有些困难，心脏不受控制地飞快跳动着，她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此刻的脸色大概能滴出血来。

沐哗然松开了她，秦凌心中的最后一丝难过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平稳了下呼吸，红着脸开口道：“我做好准备了，我们可以在一起了。”

沐哗然爽快地应道：“嗯。”

秦凌的脸上犹有泪痕，嘴角却禁不住地开始上扬。

沐哗然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痕：“要笑的时候先把眼泪擦去些吧。”

秦凌道：“我今晚怕是睡不着了。”

“不睡其实也可以，”沐哗然目光幽深地看向窗外：“因为天已经快亮了。”

晨曦微露，旭日初升。

秦凌原以为他们已经修成正果，却没想到这只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