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2 / 2）
陆长聘很聪明，他利用自己学生会会长的便利，知道她申请了助学贷款，生活条件不好。但也不像别的男生一样直接送钱，而是明里暗里帮着她找工资高的兼职，偶尔她逃课兼职的时候给她打掩护。
情商高，长得帅，燕绕觉着自己没有理由拒绝。
而且那时候，她是真心动过。
两个人更是一度成了医学院的模范情侣。
直到陆长聘大三的时候，被娱乐公司看中，没过多久就出道了。
有些东西好像没变，但其实早就变了。
上个星期，微博上爆料出了陆长聘和某女星酒店约会，第二天才离开的视频。
燕绕只看一眼，就知道那就是他。
干脆利落的说了分手。
许籽还在絮叨，燕绕笑笑，刚要抬头侧身说些什么，眼睛掠过窗外的那一刻突然顿住，下一秒背后的冷汗刷的一下浸透了衣服。
夜色在雨中很淡，窗外不远处的院门外，有团黑气在空中浮浮沉沉。
“怎么了？”许籽半晌等不到她说话，回身看她愣在窗前，就要走过去拉她，“雨又大了吗，你在看什……”
“没什么，”燕绕突然打断她，声音有些僵，拦住她要往那边走的步子。
“太黑了我有点怕，你在陪床上睡一会吧，我等会有事叫你。”她听见自己说，嗓子像是被什么噎住了，再也多说不出来一句。
许籽低头摸摸她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嘲笑她，“以前也没见你这么怕黑啊，来这还矫情了不少……”
燕绕看着她躺下，渐渐入睡，自己僵硬的手脚渐渐缓了下来，她抬手捏捏自己的耳朵，让自己别想太多，万一是自己看错了呢。
雨越下越大。
燕绕觉着自己很疲惫，用力摇摇头之后起身拿过来伞，默默的给自己壮了壮胆，终于抬步走到门口，飞快的瞥了一眼院门处。
已经没有东西了。
她刚松一口气，下一秒眼前一暗，突然耳边一片及其刺耳的嘈杂声，她循声望去，之间眼前入目之处密密实实的全是刚才的那些生物，正疯狂的朝自己涌过来……
她猛的睁眼，入目一片冷白的灯光。
梦啊。
她愣了片刻，起身走到窗边，什么都没有。
好奇怪的梦……
两天后，终于停下来的雨让堵塞的山路被通开了，大批救援医护人员进来，燕绕终于松了一口气。
寺庙里的伤患和僧人都一起跟着救护车，回到了D市的医院，卫生委强调可能会有灾后疫病，院里一片紧张状态。
“你去把那几个人的资料整理好给我，我去联系专家会诊，一周了都没醒……”，燕绕皱眉，低头看电子病历，一只手撑在护士台上，太阳穴跳疼的厉害。
“可是不知怎么了，”叶籽这边把病情通知单递给一位家属，回头说到，“这几天医院住院部的小刘护士长跟我说，已经好几个人这么睡过去了，怎么都查不出病因。”
听到这里，燕绕紧握着鼠标的手指关节愈发青白了几分，眼前恍惚那天晚上铺天盖地的黑影朝自己涌过来，压的人透不过气来……
燕绕的眼前一黑，身子就朝后歪去。
“燕医生！”
身边几个小护士惊呼出口，眼看着人会正好摔在一旁的盆栽花盆上，旁边一个一直低着头的修长身影突然一侧身，一只手揽住她的腰，接着手臂略用力，把晕过去的人重新勾了回来。
不远处看着一幕看的心悸的藺主任，骤然松了一口气，一路小跑着过来连声道谢，“她连着加了几天班，肯定是撑不住了，太谢谢你了……”
那人只顺势把燕绕送到一旁的护士怀里，一只手把自己的黑色鸭舌帽压的更低了，背着光只能隐约看见他略冷硬的下颌，他回身在通知单上签上字。
“不用谢。”
-
燕绕醒过来，已经是下午了，匆匆跟主任说了一声，拿好这些天的衣服回了家。
刚从小区大门进来，进了楼道往上走。
“人都已经送往医院了，可是傅警官，这小区一星期死三个人了，我还住不住的下去啊，你们这种办事效率到底……”
燕绕站在自己门口，低头一边翻着钥匙一边听着楼下的李小姐絮絮叨叨，聒噪的人头都要炸了，也亏的她面前的人能忍住。
“砰”的一声，楼下的住户狠狠的把门砸上的同时，燕绕彻底放弃了找钥匙，反身准备往楼下走，迎面看着几个警察上来。
“燕医生！”
其中一个身量略瘦的女警官叫王一晨的，看见她后兴奋的朝她招手，声音雀跃不已，“我们又见面了！”
……
去景区之前几天，小区连续有人意外死亡，正好碰见这位曾经的同学，性格一如既往的……欢脱。
燕绕扯了扯嘴角，刚要点头打声招呼，却被人打断。
“楼上的住户去问一遍，我先回局里，你们问完收队。”
是个有些低沉的男音，燕绕脚步一顿，转头望过去，只看见一个转身离开的制服背影，也许是感受到了有人在看着自己，那人突然回头看过来。
一双瑞凤眼，狭长，幽深，眼尾下垂后微挑。
万籁俱寂。
嘶。
燕绕倒吸一口气。
这眼睛可以。
隐隐有些熟悉，但很模糊。
他的脸被楼梯扶手挡住，只露出那双眼，盯了她一瞬后很快离开了。
王一晨朝她冲过来，一把抱住她的胳膊，“燕医生，你记得再给我几张你男朋友的签名照啊，我会帮你保密的！上次那些我都……”
燕绕垂下眼帘，不动神色的把手抽出来，“你记错了，我单身，哪来的男朋友。”
王一晨不以为意，以为她是不愿意让人知道，“好了好了，那我不说了，”见她继续往前走，赶紧跟上来，苦口婆心的开口，“不过这个小区你还是不要住的好，赶紧搬了吧，让你男朋友给你换一个新的，他这么红……”
燕绕冷眼瞥过去，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噤了声，“我不说了。”
俩人正好走到三楼东户前，门大开着，几个警察走来走去，见燕绕停下，王一晨语气有些奇怪的开口，“这次还是跟之前那几个人一样，独居女子几天没出门，同事联系不上报警，最后发现死在家里好几天了。”
“没有伤口吗？”
“没有，别说伤口了，看上去什么异常都没有，就像睡死过去一样，前几个人让法医验过之后……”
燕绕有些奇怪，转头看向突然噤声的人，“验过之后是什么？”
王一晨正掩住自己的嘴用力摇头，压低声音，“再多说几句估计我就要滚蛋了，反正你……自己注意点吧。”
队里空降队长，还是闭紧嘴比较稳妥。
燕绕点点头，也不多问，装作看不到眼前那张殷切的脸，温声告别。
女警官口中那个她所谓的男朋友，此刻还不知正跟那个小花旦炒CP。
她嗤笑一声。
从楼梯口出来她才发觉外面已经一片黑暗了，这里是老城区，路灯昏暗不清，潮湿的雾气笼在周围，看起来有些压抑，模糊一片。
身后楼梯一片脚步和说笑声，燕绕往楼侧走了几步，站在阴影里想避开几个人，没等走几步，手机铃声大振。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名字，燕绕眼底没什么波动，片刻后抬手接通。
“说。”
电话那头的男声有些喑哑，可能是听到她语气不好，顿了顿后，“我们见一面吧，我希望你不要误会……”
“没有必要。”
“……”
“你现在地址在哪，我把你东西寄过去，或者你要是不介意，我可以直接让跑腿送到你公司前台，让你经纪人去取好了。”
燕绕说完就要挂电话，其实她心里是忍着怒气的，自己犯不着跟渣男讲道理，总会有人来锉磨他。
但陆长聘执意要说下去，他觉着自己不过是炒作而已，燕绕简直就是太无理取闹。
燕绕冷冰冰的注视着不远处昏黄的路灯，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胸口有些恶心，“闭嘴。”
“嗯？”那边滔滔不绝解释的话音被打断，还没反应过来，她开口，有些冷清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小区显得尤为清晰，“别给自己找理由，吃饭还能吃到酒店去？”
燕绕觉着胸口有些酸涩，咬牙忍住。
“谈个恋爱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委屈？既然这么委屈麻烦您赶紧跟我一拍两散，”她说到这里突然感觉有些无力，近乎祈求，“放过我吧，你去走你的大好前程。”
“嘟--嘟--”
这边的陆长骋看着被挂掉的手机，半晌后摔了手机。
燕绕在原地缓了几秒，感觉心情好了很多，抬头看了下四周，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脸懊恼，又摸起来手机。
陆长骋看着屏幕上重新亮起的来电，松了一口气，接通后，那边顿了顿，有些不自在的咳了声，“你，让你家阿姨给我把备用钥匙送过来。”
话音刚落，她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略低沉明显没憋住的嗤笑。
呦呵。
燕绕眼角跳了下，转头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