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 / 2)
阵石被激发,骤然出现的阵纹圈出了一块方圆一丈的空地,白初拖过木槿,从储石里取出几枚灵丹喂给他,又扯出布帛替他处理伤口。
木槿看起来昏昏沉沉的,白初探了探他的额头,才发现人发起了高烧,忍不住暗骂几句,拖着他躺下,又前前后后地忙了好一阵,才有时间查看自己身上的伤。
白初皱着眉,将袁冽准备的药丹揉碎了敷在伤口上,脑子里转过的数条出路没一条可行的,他浑身上下的伤兼着脱力,头一跳一跳地疼着,着实让他静不下心来。
这边癸苡用尽了灵力,木槿也昏迷不醒,那边浩浩荡荡的妖魔又循着血味而来,等着将他们拆吃入腹。白初毕竟年纪尚轻,又是第一次被逼到此等死境,一时间不免有些万念俱灰,靠在石壁上低低地喘着气,一面勉力压制住心底丛生的惧意。
历练已过去了有十几日,长风谷里日日安静,只有前些年新招的小弟子下了修炼课后才会显得略微喧闹些。
临澜端了碗百花羹,迈着短腿费力地上了台阶,腾出手敲了敲门,得了准许后推了进去,小心地把百花羹摆在了书桌前。
入言握着卷旧书端坐在圈椅上,面色沉郁,似乎读到了什么不好的地方,临澜不敢出声,垂手站在一旁,等了一会儿,便听见入言问道:“今日是历练的第几日了?”
“回师尊,第十七日了。”临澜答道,入言点了点头,起身走到书架前左右翻了一阵,挑出几本书递给候在一旁的临澜,临澜将书端正地摆在案几上,乖巧地退了出去。
入言划过眼前一整排各界的杂记,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
整整三大书架的文献,他已经读完了一大半,一点有用的东西也没找到,剩下的怕是也得不出什么新的讯息。叶家的符术本就知者甚少,即便是那些修到至臻之境的修者,所能探知的也不过是些表象,遑论叶家最强的封诀。
再有十三日历练就结束了,虽然目前为止一切顺利,但他却日渐坐立难安,尤其前些天夜半惊起时,卜算的卦象还甚是凶险。
案几上的书被窗外的清风撩起几页,簌簌作响,入言皱眉扫了一眼,突然觉得气闷得紧。
总是一无所获,他也没有兴趣再翻了,一时心下懒懒,便开了门朝后山走去,本想找祁澋商议,可站到了他的竹屋前,又觉得无话可说,呆立了一会儿,到底没往里走。
入言心里其实清楚,只要白初在一天,这尘封多年的旧事就会一直如鲠在喉,尤其如今他深入封脉历练,怕是早晚都会搅起一场风云,到时翻闹一阵,什么都瞒不住。
或许确如曲师妹当年所言,不要留下阿初,才是对他们最好的交代。
他一阵胡思乱想,反倒扰乱了心境,入言渐渐心乱如麻,道心难持,体内的灵气也不受控制地翻腾起来,隐约有心魔升腾。他连忙踉跄地扶住一侧的修竹,掐了个诀念起清心咒,不料几句下来,不但没能静心,心魔反倒愈演愈烈,入言心下一急,嘴角渗出了几缕血迹。
周边一片死寂,天色渐渐亮了起来,虽然封脉不见阳光,但白天的时候还是亮的,妖魔普遍不喜光亮,应该会退去一些。
木槿的状况时好时坏,白初细心照料了他一整夜,总算稳定了些,高烧渐渐退了,人也清醒了。白初松了口气,找了些干粮泡在水里递给他,木槿接过来喝了两口,咧着嘴说道:“这都是些什么东西,怎么比厨房后院里的猪食都不如。”
“就你这脑子,喂你喝猪食我都嫌糟蹋东西。”白初恶声恶气地说道,一想起这货迟钝的警觉性,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看时机不对,他早把他按进猪圈里了,哪儿还有他嫌弃猪食的份儿?
木槿自觉理亏,乖乖地灌完一整碗水泡干粮,把碗递给了白初,白初伸手去接,却没能接过来,抬头疑惑地看向木槿,却见他难得正经地沉着脸,皱眉问道:“阿初,你的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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