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1 / 2)
夜已深,祁澋拉开门回了自己的房间,弑崖也和卿狱一同向入言告辞。
二人走出门外,狼夜要回枫都去向烟景言明此事由来,倘若烟景愿意前来,也是一大助力,弑崖也预备回魔宫,临别之际,他却频频看向狼夜,狼夜猜他有话要说,却偏要逗他,伸手圈住他的手腕将人往自己身边拉过来,坏笑着说:“少君是不是舍不得本王?倘若舍不得,今夜我们便在人界宿一夜也成,左右白初也没那么快死。”
弑崖依着他的力道侧身转向他,却没被他拉过去,反手握住他不安分的手,眼神沉沉地望着他,狼夜不由得便敛了笑,终于正经起来了,他面色肃然道:“你有何事?”
弑崖松开手,道:“白初被止泽困在魔宫偏殿,看管虽严,但我若要进去也算不得太难,不过止泽不许任何人见他,故此我见过他之后,多半会被锁起来,靠我独自一人,是断然出不来的。”
狼夜蹙眉道:“你不去见他不成吗?”
弑崖摇了摇头,道:“要杀止泽太难,况且我从未曾用过碎霄,那一箭未必射的出去更未必射的中,所以白初的伤必须好,出其不意之下,即便杀不了止泽,能救下白初也一样。”
狼夜闻言,细思了半晌,最后深深地吸了口气,让冷风浸透整个肺腑,瞬间便清醒了,他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弑崖沉默着,狼夜也没有催促他。
良久。
弑崖将食指上陪伴了他许多年,从未曾摘下的戒指取下来了,放在手心:“这是我父母留给我唯一的东西,自幼便戴在我手上,本以为就是个念想罢了,未曾想它居然就是碎霄。”
狼夜皱了皱眉,猛地抬眼看向他。
魔族的君主最初便是自魔渊之底诞生的,之后的千千万万年之中,旧的魔君消失,王位空缺,倘若没有魔君的血脉遗世,魔渊便会诞生新的君主,比如单恒。
狼夜曾以为弑崖也是这般出世的,但如今他这番话,却是在清清楚楚地告诉自己,他是单恒之子,单恒若有子,如何会抛下他和爱妻叛离魔界?除非……
这件事情当真是十足的复杂,虽然狼夜一时还无法将这些事情都连起来,但这些隐隐的猜测已经足够让他震惊难言了。
弑崖没有理会狼夜,他将碎霄递给了狼夜:“给你。”
狼夜一惊未息又起波澜,他脸上尚有未褪干净的惊愕,现如今又杂进去几分荒唐可笑,几分不解与茫然,十足的滑稽,他脑子一时转不过来,只能干巴巴地说:“给我干嘛?”
这世间最狡猾阴毒的妖此刻看起来像极了一条蠢毙了的傻狗。
弑崖道:“一旦开始交战,你便带着碎霄过来寻我,倘若救不出我,就将碎霄交给卿狱,要他务必开弓射箭。”他说着,握住狼夜的手,同样将戒指圈在了他的食指上:“你记住了,倘若局势不好,碎霄射不中止泽,白初也逃不出来,你定要想办法杀了他。”
狼夜看着手指上的戒指出神,忽然嗤笑一声道:“在止泽手下击杀白初可不是什么好活计,更何况护着白初的还不止止泽一人,我缘何要为你冒这个险?”
弑崖的手还搭在狼夜手上,修长有力的指节慢慢紧扣住他,然后便沉默了。
狼夜抽回手在弑崖眼前晃了晃那枚戒指,勾着嘴角笑着,脸上陷进去的两个酒窝甜腻得像糖,尖利的虎牙是碎糖块的锐角,他透过晃动的指缝间试探地看着他,语带恶意地说:“你将碎霄交予我,倘若我不救你,任由你被锁着,战后再如止泽一般从魔渊抱一个小魔君回来教养长大,今后魔族不也成了我的麾下之臣了?”
弑崖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将他挡在他二人之间的手移开,再无阻碍地直视着他的眼睛,道:“你要如何做都随你,我愿信你是我的决定,倘若最后真如你所言那般,也不过是我赌输了,我认下便是。”
狼夜被他的眼神镇住,实在是作不下妖了,无趣地撇了撇嘴,抽回手道:“魔族不见得比妖族好多少,不长脑子的玩意儿最难管,我才懒得给自己添麻烦。”
弑崖定定地看了他一阵,没再说什么,转过身便要走了,狼夜却忽然唤了他一声,他回过头去,只见狼夜站在那里,他看着他,眼睛里满是不解和怀疑,还夹着几分防备,却也是难得的真实:“你究竟为何信我?”
弑崖亦认真地看着他,半晌才缓缓说道:“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吗?因为我们有些相像。”
他们一个是不敢信人,一个是无人可信,在这世间向来是孑然一身,所以他很想要信他一次,看看身边有人陪着,究竟比孤身一人好在哪里。
狼夜听完越发疑惑不解,忍不住微微偏了一下头,那双圆眼睛瞪得更圆了,看起来很荒唐地有些可爱,弑崖心血来潮,从怀里掏出来一颗糖来剥开糖衣,趁他还回不过味来的时候递到他唇边,狼夜下意识便偏过头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