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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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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言在祁澋床边守了半月,祁澋身上残留的天劫气息可算是渐渐散了,伤口开始愈合,筋骨血脉也在重塑,至此就算是熬过来了。---天劫虽然是修行者闻之色变的道阻,却也是莫大的机缘,熬过天劫不仅仅只有活下来这一个好处,历过天劫重塑筋骨的修行者会变得更强。

得知祁澋无事的消息,袁冽终于安心了,他对着昏睡不醒的白初叹道:“师伯已经无事了,你何时才能醒呢?我每日守着你都守腻了,实在是不乐意再盯着你这张脸。”

虽然袁冽没能听见白初答他的话,但却听到了房门被敲响的声音,他起身走过去开门,门外的人居然是木槿,袁冽一惊,喜声道:“阿槿!”

自从癸苡被打散之后,这还是木槿第一次从房间里走出来,他除了入言谁也不见,连袁冽都不例外。

木槿进了门,坐在了袁冽平时坐着的椅子上看着眼前了无生气的白初,道:“师父昨日去看过我,我才知道阿初受了伤,师兄怎么不遣人来告诉我一声?”

袁冽懊恼地闭上眼,疲惫地叹了口气,按了按抽疼的眉心:“我一时忙忘了,抱歉。”

祁澋和白初伤成这样,他和入言一人守一个,入言既忙着找断开命剑契和修复根基的方法,又要分心防着祁澋的伤势恶化,自然只能将斛山的事务全都交由他来处理,他年纪尚轻,处理这些事情毫无经验,每日里忙得晕头转向,居然把木槿给忘在了脑后,实在是该死。

他心中愧疚,将手搭在了木槿肩上,道:“阿初虽然伤得重,但师父说并无性命之忧。根基和命剑契的事情师父也在想办法,你别担心了。”

袁冽知道这段时间木槿失去了太多,他表面看着无事,内里已经危如累卵,若是白初果真身死,木槿怕是真的要受不住。

木槿探过身去,看着白初身上露出来的伤口,不敢伸手去碰,也不忍心仔细看,又重新坐了回来,靠在椅背上不说话,半晌才声音发抖地说:“已经半个月了,伤口还愈合不了,阿初这浑身的修为都已献给了苍冥,他醒时又能怎么办呢?早知道我当初就不该带着他胡乱看这些东西,我……”

袁冽眼圈一热,将木槿揽进怀里,轻轻拍着他颤抖的背脊。命剑契其实算是长风的禁术,并不教授给弟子的,但这术法并不损害他人,只是对施术者索取的代价极大而已,故此记载的书卷上下的禁制并不很严厉,白初自幼便喜欢跟着木槿看些稀奇古怪的术法,他二人天资甚高,一般禁制对他们而言如同无物,所以木槿比袁冽更清楚命剑契的根由,也更清楚白初的修为极难收回的事实。www.biqugexx.net

即便木槿再如何悔不当初,这事也已经是无可挽回的事实了,他埋在袁冽怀中哽咽着闷声问道:“师兄,阿初的修为还能重新修炼吗?”

袁冽神色一僵,几度张口,却实在说不出欺骗的话,木槿彻底绝望了:“我听师父说阿初还用了同归,连根基也损了,重新修炼也不能了,是吧?”他抬起头看着袁冽,道:“阿初就算醒了,也是一介凡身,就算有些根底,从今日起算至多也不过百年的寿数,与我们相比算得上是转瞬之间了,他还是要死的,况且他醒之后,又能去哪里呢?”

斛山是同魔族交战之地,白初没有半分修为,自然不可能留在此处,而他早已被逐出长风,更是不可能回去的,况且以白初的性子,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愿意让他们这些师兄弟眼睁睁地看着他生老病死,走入轮回的。

那么他能去哪里呢?他在这世间只剩下他们,可他们的所在如今都成了他最不能留的地方,岂不是在硬生生地逼着他孤身流浪去?

袁冽哑然,坐在白初床边看着他的脸,半个月来第一次殷切地盼望着他不要醒过来:“阿初自小聪明,必然也料想的到这结局,他既然肯这样做,就说明他护住的那个人值得他付出这些代价。”

“或许他会觉得值得,但我永远都觉得不值得。”木槿摇了摇头,撑着床沿站起身来,寒声道:“用自己的命救下所谓比命重要的人,舍身替别人去死,最终能满足的也就只有自己而已……自以为别人会对她的牺牲感激涕零,然后幸福安乐地活下去吗?这种高高在上的想法实在是傲慢又愚蠢,可笑至极!他们有什么资格替别人做选择?!”

木槿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眶通红,不忍再看床上的白初一眼,当即便夺门而出。袁冽看着被他用力摔上的房门,实在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能长叹一声,心头更添几分忧愁。

可说到底,值不值得这种事,本就只有本人才够资格判断,更何况天下生灵,无不本性自私,能满足自己已属不易,哪还有那许多的余力去想着满足他人?

白初伤得再如何重也有清醒过来的一日,他也比祁澋要醒得早。

早在他用命剑契的一刻就知道这结局了,但清醒之后变得异常沉重的身躯依旧让他觉得手足无措,最开始甚至连路都不会走了,下了床后便一步一摔,险些又摔成重伤,他又不肯让袁冽看见,总在夜深时才下床练习,可袁冽又怎么可能注意不到他身上每日新添的於伤?不过是假作不知地配合白初,好让他安心罢了。

等他伤好得差不多了,他的行动也已经与常人无异。祁澋还未曾清醒,白初能走动之后便去看他了,在他床前守了一日,晚间回房时,入言却在他房中等他。

白初进了门,见入言在桌前坐着等他,心里难免五味杂陈,他上前行礼道:“在下见过慕掌门。”

他不说晚辈,是已经自觉将自己从修行界中排除了。入言早知他懂事,此时心中更是苦涩难言,命他在桌前坐下,轻声道:“这些虚礼免了,从前也不曾见你几时这般遵循礼法过,如今这般知礼是想让我今夜睡不着觉吗?”

白初轻笑一声,道:“以前我不听话,让您费心了。”

入言如过往一般,抬手拍了拍他的脑袋,叹道:“你是我自幼养到大的,为你费心早就成我的习惯了,阿初,你莫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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