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2）

白初跟着祁澋走了这一路，餐风露宿，生生遭了一趟血罪，总算是走到了枫都。

白初累的够呛，一连睡了两日，夜半里眯瞪着眼睛跨出房门找吃食的时候，被祁澋逮住了后衣领子一提，交代道：“我伤势未愈，须得在此处多逗留几日，你闲时在城中走走便罢，莫要再去什么奇怪的地方。”

说着，他抬手使劲一拍白初的脑门，白初登时一声惨嚎，祁澋松手丢下他：“我封了道符在你眉心，若是遇见了危及性命的祸事，就喊我的名字，我听得见。”

白初还未及开口说话，眼前已失了祁澋的身影。

他这一下打得狠，白初只觉得脑门一块又麻又痛，额角青筋一跳一跳的，哪儿还有什么迷蒙困意？恨声骂了几句，下楼折腾店家去了。

此时已是夜半，大堂里人少，白初才在窗边坐定，小二便提着茶壶过来添水了，白初看了眼窗外，虽然称不上十分热闹，来往的人却也未曾断过，他笑道：“你们这也忒热闹了些，什么时辰了街上还这么多人。”

“那是，这枫都可是六界最多乐子的地方，不论多晚都灯火通明，商铺都是整夜不打烊的。”小二热络地笑着：“公子第一次来这儿吧？”

“如何？你预备着好好杀我一笔款子？”白初笑道。

“哎哟公子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小本生意，靠的就是信誉，这玩笑可开不得！”小二一脸委屈相十足十的真挚，白初忙道：“是我说错话了，莫要见怪。”

小二这才笑逐颜开，道：“公子来些什么？”

白初沉吟道：“我早听闻枫都美酒佳肴不胜枚举，一时也想不起该点些什么，你挑着好的上，银钱总不会少了你的。”

做生意的最乐意听的便是这句话！小二笑得见牙不见眼，手脚麻利地退下去了，不多时便上了一桌好酒好菜。

此时店里只白初一个客人，自斟自饮没什么趣味，索性叫了小二过来一起喝酒。

小二哥道谢坐下，一面喝酒，一面和白初谈起枫都的风土人情，不久便喝的兴起，低声凑近白初，压着嗓子道：“不知公子是否听过烟雨楼的大名，既然来了咱们枫都，可不能不去走一遭。”

“烟雨楼？”白初神色微动，偷眼看了下二楼客房，同样压着嗓子问道：“听着有些像观景的楼台。”

“啧！”小二眉间紧皱，一气地摇头，摆手说道：“公子看着是个风流子弟，怎地这般不晓事？这烟雨楼呐，可是六界最大的销金窟，里面的美酒佳肴普通人连名字都不定听过，据说帝王家的后厨都比不过咱这烟雨楼！“

“当真？”白初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旋即笑道：“那这烟雨楼的楼主可来头不小。”

“这咱就不知道了。”小二挤眉弄眼地冲白初笑，道：“不过咱知道这烟雨楼里什么乐子都有，最重头的就是里面的花娘小倌，六界的美人都在里面了！”

白初大笑摇头道：“这话说的太不客气了，我不信。”

“公子又没看过，说什么不信？”小二不服气道：“可惜了咱这穷命一条，只配在门外瞧瞧，若我也像公子这般银钱无虑，非得住在里边欢度过余生不可！怀里抱他三两个美人，小口喝酒大把赌钱，这才叫不虚此生！”

白初只瞧着他好笑，全不当一回事，可等酒足饭饱，独自一人回了房间后，不自觉就想起了在长风时和师兄弟们开夜会时说的玩笑话，心中却难免好奇，犹如猫抓一般坐立难安。

他一再克制，终是趁着月黑风高，翻窗上了街，一路上走走停停，总压不住心思，想着去楼里喝酒的事若是被祁澋晓得了，他的脸色定然十分好看，然而本就跑跑跳跳的心思非但没能因此息下来，反倒更活泛了几分。

烟雨楼不难找，直往城中最热闹的地方去就是了，离得也不远。

即便白初走得再慢也总有走到的时候，他立在花街的牌楼下，略一踌躇便走了进去——总之他年轻气盛不畏死，来都来了，岂有临阵退缩的道理？反正也是祁澋亲**代的入世历练，不进进烟花之地，如何好说是走过红尘了？

此时正是花楼做买卖的时候，楼里充斥着管弦丝竹的靡靡之音，夹杂着醉酒高呼和娇声媚笑，委实是热闹得很。

白初方一进楼，怀里便撞进来一个温软的身躯，低头一看，是个喝得神色迷离的花娘，藕臂软如青蛇，紧密地缠在他肩颈上，酒气铺面而来：“公子，今夜可想要奴家？”

白初头皮一炸，才扯着她的手将她扔开，怀里倏忽又装了一个人进来，定神一看，是个身着薄衫的清秀小倌，手里提着一坛子酒直往白初嘴边送：“公子不爱女色，便在我房中宿一夜如何？”

这生意做的！

白初暗自腹诽，糊涂地被他灌了几口酒，酒液入口，香气醇厚，极尽甘美，白初眼前一亮，就着那小倌的手又灌了几下，当即搂紧人道：“此事定了，今夜就去你房里喝酒！”

还不及那小倌应承白公子美意，斜刺里又闪出来一个高大的人影，墨玉扇骨往白初肩上一压，道：“且慢，我看白公子今夜还是去我房中喝酒吧。”

白初闻声看去，竟是栗阳城外车里的那个男子，他立时后退半步，神色防备。

那小倌尚且还算清醒，见情势不对，识趣地走了，白初道：“我似乎与公子并不相识。”

“酒过三巡，自然就相识了。”那人收手，侧身道：“白公子，请吧。”

两人在雅间坐下，桌上候着的两位花娘娇柔地贴了过来，那人抬手为他倒酒：“在下弑崖。”

白初并不和他周旋，开门见山道：“你如何认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