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爱而不得双朵花（2 / 2）
凤夕颜始终憋着一股气，只是她向来是个临危退缩的人，就像此时，她转身离开，合住双眼，强忍住心头的酸涩。
元楚与玉尘子从偏门离开了凤府，而宋仪筠却在走出韵苑的那一刻被笙歌拦住，笙歌低着眉眼，口气比之前恭敬不少，“姑娘，家主有请。”
见到凤锦棠时，她坐于海棠斋的高位，平静的面色似乎有着超越时光的豁达无谓。
“来了——”凤锦棠清了清嗓子，这些日子因为喝药，她都能感觉到粘稠的药汁附着在咽喉处，时不时地散出苦味。
宋仪筠抱住手臂，微微笑道：“凤家主一大早来请我一介刁奴，为的哪般啊？”
凤锦棠摆了摆手，示意笙歌出去，而当屋子里只剩彼此的呼吸时，凤锦棠艰难出声，问出的问题似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孝宗，还活着吗？”
凄苦的往事摆在凤锦棠面前，那样骄傲的男子，纵身一跃，千丈悬崖，碧血飞溅。
而史册上只留下一句死于天灾，对于他曾立下的功勋丝毫不提，但叛乱也只是轻描淡写。史册上的他仿佛就是一个无能的叛贼，抹去了许多的风华。
“凤家主，景润十六年，孝宗死于天灾，史书上写得明明白白。”
“那——你真的是他女儿？”
宋仪筠凝眸，美目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既然你猜得到昨日在春香园的人是我，何不将一切丢给陛下去研究，以陛下对凤家的信任，亦或是站在陛下的角度考虑，陛下都绝不可能给你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凤锦棠缓缓摇首，苦笑道：“昨日出现的是一名少年，而你是女儿身，虽说没有人会猜到你身上，但我已经对外瞒下了近日凤府来客的消息，陛下疑心重，非常时期凤府迎客，对你，对凤家，都没好处。”
“那你如何猜得到那少年就是我？”宋仪筠失笑。
凤锦棠起身走到宋仪筠面前，莞尔一笑，“我之前有听夕颜说过，江湖之中会有女扮男装的事情，起初我不信，但你是她师姐，说那话时她又言之凿凿，我便想到会是你。”
日晒的区域在渐渐变化，几缕光线从宋仪筠身后的门缝中溜了进来，于她身上镀着若有若无的金边，少女举手投足间，自信而耀眼。
“我不会去请陛下帮忙，在这件事情上我只信自己，当然我知道，以你的骄傲，你不屑于撒谎，那你现在能告诉我——你真的是他女儿吗？”
宋仪筠注视着眸光复杂的凤锦棠，倏而展开眉眼，笑得肆意，“是与不是，凤家主何必深究？这与凤家主守护的凤家，爱护的凤夕颜，都没有关系。”
那一刻，凤锦棠原本燃起火焰的双眸变得沉寂无比，犹如一汪死水，了无生气，身体里还在流动着新鲜而滚烫的血液，但她只觉得寒冷无比，就好比在冰天雪地里浑身□□。
一个外人，却将她这许多年来的执念抹杀干净。
她与孝宗有关系吗？坊间只有她时常出入孝宗隐居时所住山谷的流言，以及以她被孝宗毁去半生为内容著作的的话本，如此算来，是有关系吧。
凤锦棠也笑了，那般无助凄凉，“是，孝宗早就和我没有干系了，他死了，十五年了。”
宋仪筠心头涌上一抹不忍，就欲转身离开，却听得凤锦棠开口，“我送夕颜入月华宫时，她根本不懂何为情爱，但我接她回来时，她心里却住了一个人。”
“你也是月华宫的人，之前你便说过是受人所托，如今夕颜已经和三皇子没关系了，那请你办事的人总可以告诉我吧，我是夕颜的亲姐姐。”
宋仪筠咬着唇，无奈地注视着凤锦棠，没有出声，美目黯淡。
凤锦棠再道：“如今人人都说凤家和孝宗有关系，夕颜和孝宗后人更是亲密无间，对于未出阁的女子而言，这句句戳心。我只盼着夕颜能一世无忧，寻个良人过一辈子。”
“慕承阳虽是皇后之子，但心性单纯，不争不抢，哪怕皇后私底下替他筹谋，但他学不会结党营私，再加上凤家在盛城天下第一名门的声誉，夕颜绝不会受委屈。”
宋仪筠别过目光，躲避着凤锦棠质问的眼神，她以为元楚是会对夕颜负责的，但她着实没有想到这二人父辈的纠葛，或许就该让夕颜嫁进皇室。
以如今凤家的势力，陛下不能与凤锦棠翻脸，如此密谋杀害夕颜父母的事或许会一直瞒下去，直到陛下归天，哪怕之后东窗事发，多年的感情，夕颜也不可能完全不顾。
日久生情，离开元楚成为慕承阳妻子的夕颜，是有可能爱上慕承阳的。
宋仪筠暗暗懊恼，有些无力地转过身子，软声道：“我不能告诉你，江湖中人，泄露委托人的信息，有违规定，极不仗义。”
凤锦棠微愠，重重地叹道：“那你与月华宫那男子对夕颜就是仗义？我不是个傻子，夕颜心里的人就是月华宫中的弟子，而你是师姐，替师弟办事是情理之中，那夕颜呢！夕颜也是你的师妹啊！”
“姐姐！”凤夕颜此刻推门而入，而笙歌站在凤夕颜身后，一脸歉意。
宋仪筠正与凤夕颜四目相对，心头极不是滋味。
而凤夕颜快步走到凤锦棠身边，对着宋仪筠的背影说道：“师姐向来繁忙，有什么事便去处理吧，我和姐姐说会儿话。”
宋仪筠不再停留，急速离去，远远看着那抹倩影竟是有了落荒而逃的意味。
“你怎么回事！婚也退了，都依你了，我问问那男人都不可以吗？”凤锦棠只觉得心力交瘁，一时间眼前晃着虚影。
凤夕颜扶着凤锦棠坐下，微微一笑，“姐姐，是我不想嫁进皇室，没什么别的，姐姐替我另选人家可好，皇宫里规矩礼仪颇多，我不喜欢。”
“别以为我好糊弄！”凤锦棠正色道，“只要到时候三皇子真的心悦于你，那些繁文缛节他自会替你全免了。”
凤夕颜觉得好笑，无奈道：“姐姐，那是皇族，怎么可能为我而省去规矩？”
“怎么不可能！阿禛就能为妙儿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