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好委屈（1 / 2）
第三十章反派是魔皇大人
汉云城，地处无妄派莫阳山之北，天姥岭衡云派管辖之地。
一间当铺。
王制衡在掌柜不怀好意的视线中解下罗裙。
“小友，你这裙子款式忒大，没几个女子会买的，五锭金子不能再多了。”那身形有些肥胖的掌柜抚摸着这做工精细的罗裙，眼里透着精明，这是由上好的软烟罗制成的，兼之刺绣精美得之不易，价格更加不菲。
王制衡已换上一身朴素的深色布衣，一头墨发束在脑后，那掌柜看他一副风尘仆仆的寒酸模样，暗暗有了计较，莫非是哪个府邸逃出的家奴，这是偷了主人家的衣物前来典当？便存了折他一折的心思，欲将价格压下来。
“小友意下如何，五锭金子成交？老夫这是给你开了最好的价格啦。”
五锭金子？这么多的么？不就一件烂衣服么。
“行。”王制衡爽快地答应了，他压根没想到叶潇阳给他置办的衣物可以典当这么多钱。
“哼。”有细微的声音在从他衣领间穿出，很是不屑地嗤了一声。
有你什么事？哼哼唧唧的，烦死个人。
王制衡接过掌柜递来的金子，掂了掂又鼓起来的钱袋，悠悠从铺子里走出来。有东西盘在在他胸口，用闷闷的带点小鼻音的声音说，“师兄就那么轻易把嫁衣典当了，丝毫不心疼么。”
王制衡嗯了一声，没怎么搭理他。
心疼个屁，不典当难不成还穿在身上给你看么。
那边见他态度敷衍，更是来劲了，一颗小巧的红色蛇头探了出来，额间闪烁着一枚小小的金色犄角，发出嘶嘶声，“那可是上等的软烟罗，用百年金蚕丝一针一线绣出来的花纹！”
烦死了，他妈的。
自从这人的好感度再也刷不上去，王制衡似乎失去了兄弟情深演戏的耐心。
他呵呵一笑，将那探出衣襟的一颗小蛇头又摁了回去，沉声道，“乖一点？”
那小蛇闻言沉默了半晌，在衣襟里扭来扭去依旧十分不悦，不满道，“师兄真是太单纯了，这么容易就信了那老头的话。”
“要绣那罗裙上的花可费功夫了。”它委委屈屈不甘心地补充。
又不是你绣的，你那么来劲干嘛！
王制衡有些暴躁，他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这物被打成原型后格外啰嗦，他告诉自己别和一条蛇一般见识。这小祖宗现在不仅手无缚鸡之力连只老鼠都打不过，更是心智退化满腹委屈。偏生二人命运相连，王制衡不能抛下他。他得送他回无妄派的后山，启动九兽石阵，像当年的祖师爷虚牙子一般将他封印起来。
可问题是，无妄派所在的莫阳山、莫阳山周边的城镇与村庄，到处贴满了他的画像！他已然因这小祖宗被通缉了！
王制衡不得已连夜带他逃到了汉云城，这里是衡云派的管辖地，无妄派的手暂时还伸不了那么长。
总之，先避一段时间的风头再悄摸着潜回去。
王制衡打定主意，却又为一个栖身之所发了愁。
他身上只有五锭金子，住客栈实在太花钱，他不知要在这天姥岭汉云城逗留几日几月甚至几年呢。坐吃山空总不是办法。而且叶潇阳一对蝙蝠翼被无妄派的剑阵斩落，伤口狰狞需要灵草悉心照料，这又是一笔不小的花销。
王制衡满腹忧愁来到一间药草铺子，花了些银两问掌柜的买了几株回香草，这灵草对叶潇阳伤口愈合很有用。
等回到他栖身的小破客栈时，已是晌午。
他放了一锭金子给掌柜的，“再续半个月。”
这一来一回，荷包又是瘪了大半。
小蛇听见他忧愁地叹气，心里怪不好受的，“怎么了师兄，你不高兴么。”
“没什么。”王制衡关上房门，房间的布置很是寒酸，湿冷泛着一股霉味。
他小心将它放在榻上，用一把小勺将那回香草碾碎了，指尖沾了一点细心抹在它狰狞的伤口上。那里已经结痂，但还带着诛魔阵残余的剑气。这样的疼痛是消不掉的，叶潇阳日夜都会受到这种痛苦的折磨，王制衡最清楚不过。
半夜三更，他甚至能感受到这小蛇在被子里发出痛苦的嘶嘶声，浑身发抖。他遂将他默默搂紧了，一下一下抚摸他细长的蛇身。
“那天，我没在车辇里看见师兄，我以为你走了不要我了。”小蛇乖顺地趴在榻上让王制衡上药，很是委屈地控诉。他说得是无妄派剑阵来袭的那一刹那，他本能地看向王制衡所在的方向，却没在结界内看见他心心念念的师兄。
“嗯。”王制衡根本没听他哔哔，食指在他受伤的小翅膀上打圈按摩，好让灵草吸收地更快些。
“我当时想，师兄走了也好。反正有生死契约，我死了，你也活不了。大不了去阎王爷那里把你逮回来，到时候我又有借口可以把你关起来了。”小蛇嘶嘶了一声。
“嗯。”王制衡随口敷衍，已然是习惯了他的说辞。
呵呵，就知道你是个变态了。
“明明知道师兄你满嘴谎言，心也不在我这里。可我就是想要你，想要的不得了。师兄我是不是没救了。”
王制衡手一顿，无奈地摇了摇头，又为他按摩起来。
既然知道我在骗你，还如一尾傻鱼儿般上钩，的确是无药可救病入膏肓了。
“师兄你看看我好不好？”小蛇见他神色淡淡并无多大反应，难过地探起身，想要攀上他的手腕。一双碧绿的竖瞳带着水光，几粒金豆豆眨眼就要落下来。
可它断了半边翅膀，失了平衡，探身很不容易。一不小心就摔倒在榻上，翻了白花花的肚皮。
“......”
“我现在就是条废蛇了！”小蛇语带哭腔，想要翻过身却是费力不能够。
他现在就和来了姨妈的妹子一样多愁善感，情绪不稳。并且还体弱多病，王制衡默默想着。
这小祖宗和几日前那个强迫自己的混蛋截然不同，真是既委屈又可怜。
他一时起了怜悯之心，抬手帮它翻过身，很温柔地摸了摸它的头。小蛇用一张小脸蹭着他的掌心。
“师兄这么温柔，真想和师兄过一辈子。”它舒服地嘶嘶，轻声说道。
“你好好养伤，无须多想。”真是给点阳光就够他灿烂许久了，王制衡合目。他暗暗想着——
到最后他还是会把这人封印起来的，那样对谁都好。不若现在对他好一点，也少些心理负担。
他真是一个自私自利彻头彻尾的混蛋，王制衡在心中嗤笑自己。
这个世界他和叶潇阳只能活一个，他不想再体验一把死亡的感觉，那太痛苦太折磨人了。
小蛇十分依赖他，它用天真的口气问他，“我现在灵力不够做不得人了，只能是蛇形，师兄嫌弃我吗？”
王制衡为它盖上被子，自己也钻了进去，随口道，“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