捌（1 / 2）
泉奈苏醒过后的几天里，斑开始将精力花在对付族内的老顽固上。这段时间外界平静得狠，也许是天气逐渐热起来的原因，人们都不想在这种热死人的天气下挑起战争；又或者是各大家族的忍者们发现了如今的形式有变，决定先静观一段时间。总而言之，没有战争是好事，在这个时候进行族内改革就不用担心会受到外敌突袭，毕竟宇智波一族只有一个斑，不可能两边都能顾全。
稍微解决了些族中的内务，斑没有急着去见泉奈，而是叫来火核等人开始商量与千手联盟一事。
火核听到斑的决定并没有多惊讶。他之前将千手柱间送出族地之时，问了他不少话，其中最为在意的就是斑的决策。在与千手柱间的谈话中他理解了斑这样做的原因，尽管有些忧心，不过他还是选择相信斑，倒是其他人很诧异，一时间议论纷纷，不过他们也很快地冷静了下来，再次看向族长时纷纷躬下身子，表示愿意效忠于他。
此时的泉奈靠坐在床头，手指翻动着书本。夏季的阳光有些刺眼，落到屋子里来过分地明亮，他眯了眯眼，觉得有些晃眼，便抬起手想要来遮挡阳光。这时留美端着食物走进来，见他的动作便轻轻将食物放下，走过去拉上窗帘。
屋子里瞬间暗了下来。
“谢谢。”泉奈将双手放下，对她微微一笑。
“我应该做的。”留美微点头，接着走到他的旁边，将食物重新端起，“您还需要静养，这些都是补品，对您的伤有好处。”
她说着打量了一番泉奈。他的神色虽犹显虚弱，但比起之前来说要好许多，尤其是脸红润了不少，相比起之前的惨白，留美简直不敢相信是同一个人。
“……刚才就闻到了，味道很奇怪。”泉奈将目光移到她手里的东西，皱了皱眉头。
留美将书本挪开，顿了顿开口：
“我跟族长大人说了，这些东西对您身体有好处。不管是为了您自己，还是为了斑大人，请务必吃完。”
她知道，这对兄弟最在乎的就是彼此，也就只有像斑和泉奈这般的兄弟会为了对方什么事都愿意去做，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
果然，泉奈听完一愣，接着就接过碗，闭上眼睛头一仰，迅速将汤汁灌入嘴中，咕咚咕咚一下子就喝得精光。喝完后他一把捂住嘴，弯着腰，脸都快皱成了苦字。
留美将准备好的冰糖递给他，泉奈二话不说就拿起放入嘴里。
“良药苦口。”留美看着他渐渐舒缓的脸色说，“接下来的两个月里，您每天都要服用这些，不能吃辛辣的食物，不能剧烈运动，不然您的伤很难恢复。”
“可是伤口已经……”他说着，摸了摸腰间，那里缠绕着一层纱布，紧紧贴着皮肤怪不舒服的。他将嘴抿得紧紧的，细细品味着口中的冰糖，只想让甜味尽快盖过苦味，然后苦笑：“不是已经好了吗。”
“请让我说些失礼的话。”留美弯了弯腰。
泉奈端详这个女人的脸，只觉得这张脸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他不大记得了，只得一边搜寻着记忆一边开口：“请讲。”
“您能够再次见到族长大人，不单单是因为我的医术救了您，还得多亏族长大人和柱间大人。”留美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说道：“现在您的伤口虽已愈合，但您回到族地里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我仍记得，您回来的时候，族长大人身上机乎全都是血。您身为忍者身体比普通人要强壮，但失掉的血也只是血，您也是人，而我不过一个小小的医师，没有天大的本事，没有办法能够立即让您恢复过来，如果不靠着药物治疗，就算皮肉之伤愈合了，但内伤犹在，这样会影响您的未来。族长大人只希望让您安全地生活下去，但您一定不想让全部事都由族长大人一人承担吧？”
泉奈垂下眼帘，沉默了。
“所以，希望您还能够接受我这个小医师的建议。”说完，留美深深地鞠了一躬。
屋子里安静了。外面传来孩童嬉笑打闹的声音，泉奈惊了一下看向窗子，想要知道是谁在屋外，可是深色的帘子将外面的世界与他隔绝开来，他什么都看不到。
他悻悻然低下头。
“你叫什么名字？”
泉奈突然问。
“名为留美。”
“是那个有名的医生‘留美’？”
“有名还说不上，只是擅长医术而已。”
留美抬起身子，习惯性地说出了这话。
“不用如此谦虚。”泉奈转过头来，“就算和哥哥比起来，你也是一族里数一数二的强者。”
留美见他嘴角弯起，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双手捧在一起只觉得有些汗腻，右手食指在不停地颤抖。她张了张嘴，然后又咬住了下嘴唇，眉头微微皱起，最后才犹犹豫豫地说：“能够和族长大人相提并论，此诚荣幸。”
泉奈不禁觉得她的反应有些好笑。
“感觉你好像很害怕哥哥。”他说。
“不，我很尊敬族长大人。”留美松开手解释，“只是，我从没有想到这种话会从您口中说出来。”
“嗯？”
泉奈偏了偏头，不解地凝视她。
“因为我是女性。”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显带有些自嘲的语气。泉奈听出来了，只得无奈笑。
“女性又有什么关系？”他歪歪头说，“每一位女性都是伟大的，值得被尊重，更何况是你这样有能力的人，总比一些空话连篇的人要强。”
“但是——你不自信。”泉奈顿了顿继续说道，“这就是你的问题。”他的眼眸平静如水，稍暗的环境下隐隐有些温暖盛出来，就好似一位温润的文人。就仅凭他的眼神，谁能够想得到他是一名浴血战士？
留美的眼角弯起，黑色的瞳孔里有点点白光在闪烁，像极了皎洁月光。
“我知道。”她说，“装作什么都不害怕的样子，实际上只是因为恐惧；担心自己的脆弱被发现，就只能故作镇定……相比族内其他女人，我不合格。”
不知为何，两人之间突然安静了下来。泉奈仔细打量着这位女子，她站在自己身旁，身子一半都是被阴影罩着的，只有轮廓边缘有些光亮，他想是由于她背对着窗户的原因吧。女子长发垂在脑后，由于房间里没什么光亮，看不出那发质好坏，宽松的族服穿在她身上倒还显得消瘦了，正这样看着，只觉得她这个人有些孤寂。
泉奈心里估摸着她差不多和自己一般大。
“能陪我聊聊吗？这里实在太安静了，像太平间。”泉奈问。他不太适应这种安静得过分的环境，就像整个人都被关进了棺材里一样，让他没有一点活着的感觉。
“荣幸至极。”留美轻轻坐下，将双手合在腿上。
“你让我想起了我母亲。”泉奈想了想说，“她是性格要强的人，我至今都不明白我母亲是怎么肯答应嫁给父亲的。”
“那您的母亲一定很爱您父亲。”留美回应。
“是啊，母亲很爱父亲。但父亲面对母亲却像个傻子一样，总是做错事，而且在我们面前也总要装作一副族长大人训话的样子，明明周围没有其他族人，我和哥哥们那个时候都特别喜欢说父亲坏话……尽管如此，父亲依旧是父亲。”泉奈说着笑了，但不一会儿心情就突然低落了下来。
屋子里安静得不像话。
“听闻……前代族长养有五儿。”
“嗯，最后只留下来两个。”
“抱歉。”
“没事，那些事早就忘了。”泉奈苦笑。
留美低下头。她当然知道他那另外三个兄弟是怎么去世的。战争年代，死于非命的还不少？就连她的父母也是那样去了，独留她在这个空荡荡的世界里舔伤。她在这之前没有见过族长的儿子，只是有过一些听闻，具体的她不大了解，毕竟她家里平凡得狠，父亲也只是个资质平平，开了三勾玉的人，怎可能有机会与族长的儿子相见？
“我是第四个。”泉奈说，“我出生的时候大哥就已经死了。”
留美不说话，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正在听。
“那个时候，没有一个人陪着我。我本以为母亲就只有我一个孩子，直到我偶然间遇见了斑大哥。斑大哥的手里剑特别厉害，我还记得当时很钦佩他……后来我知道了他其实是我的哥哥，再之后我知道了三哥，不久五弟也出生了……”泉奈说。
“一定很热闹吧。”留美感叹道。
“是的。三哥比起斑大哥来说更调皮，小时候他总是喜欢欺负我和五弟，当时还是娃娃的五弟就被他弄哭了，哭了一整天。”泉奈比划着，无奈地笑了：“几乎族地里的人都听到了五弟的哭声。”
留美突然想起来火核小时候也是个调皮的坏小子，虽然他会经常欺负自己，但这仅仅是孩童间的打闹，遇到危险的时候小团扇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护在身后。
于是她说：“您的话让我想起了我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