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做梦(1 / 2)
华一泉知道他姐有两部手机三个号,最近突然觉得这个是他姐难得的可取之处,他跟着学了,发现确实不错,又给他姐加了两分。然而当他姐吃饭时接到电话的时候,他有点想念当年那把刀。
华一清吃饭中途接了个电话,回来之后笑嘻嘻说没事没事,说是来自于同学之间的友好关怀。
可是坐华一清身边的华一泉明显感觉到她周身的安静变成寂静,一瞬间有点冷,像极了妈妈生气的模样。
华一泉吃着红烧小排,努力回想他姐上一次真正生气是什么时候,一时间有些恍惚,因为他竟然不记得他姐生气的样子,或者说他姐从来没让他看见过她生气,从来没有将她的怒火带到他的面前。
华一清真的是很好的姐姐。
如果没有趁他不备偷袭,他或许能多夸夸他姐。
一群人散了之后,家里只剩下华一清跟华一泉,在跟华一泉打哈哈的时候,华一清手掌一翻将一针麻药打进她弟弟身体里。
麻药效果很好很快,华一泉感觉到刺痛之后只能听见华一清轻声说:“姐出门溜溜圈,马上回来哈。”
遛圈?晚上九点?给他打麻药?
来不及思考太多,华一泉陷入深沉黑暗,他在黑暗里奋力挣扎,满腔怒火无法发泄,愤怒的嘶吼在无尽自我世界里循环播放,一声胜过一声,然后他突然发现他很不了解他这个半路姐姐。
回想起华一清在他耳边轻声细语时那种决绝与淡然,他年轻的心脏有一瞬间停跳,怒吼着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那不是他的姐姐,他姐从来没有那种凉而淡的声线,他姐应该是跳脱的欢快的叽叽喳喳干脆利落的,那不是他姐姐,她不是。
他觉得自己在做梦。
梦里,黑夜无边无际,华一清拖着染血长刀,在唯一而微弱的光晕里行走。她满身鲜血,一路淋漓,一步一步艰难前行,在身后留下鲜红脚印,夜那么黑,浓重如墨,宇宙黑洞一样吞噬生灵,血那么红,妖冶惊心,极致的绚烂,极致的惨烈,极致的悲悯。孤绝着迎面走来,放荡不羁如同古代仗剑天涯的侠士,徒留纤细背影消失在无尽黑暗。
当他姐拉开窗帘喊他起床的时候,他从梦中惊醒,满头大汗,脸色苍白。
逆着光,他看到华一清见牙不见眼的笑,她说:懒虫起床。
可是不应该,他姐起床从来没有他早,从来没有,这是第一次。
他以猎豹捕食的速度将逆光的华一清抱进怀里,像上一次在迈巴赫那样急切,却比上一次凶狠用力。
他张了张嘴一时间找不到声音,他知道这是华家人特有的起床毛病,摸了摸手臂,其实不用摸,那里一阵阵疼。他哑着声问:“昨晚你去哪里了。”
“就出去遛一圈啊!”华一清说。神情坦然。
“哪里?”
“你林静姐家。”
华一泉再次摸上手臂上那个因技术不熟扎出的发炎针孔,再一次认真打量他姐。
华一清抱起他那条手臂给那个发炎针孔呼痛,身体力行地表现着她的心疼与自责,从柜子里翻出医疗箱拿出酒精棉在发炎四周擦拭,小心翼翼,生怕碰到针孔让酒精渗透进血肉。
华一清不停自责,不停骂自己下手重,念念叨叨没完没了。
看到炎症的时候,她说:“对不起泉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该死我畜生我特么欠揍,你还有没有其它哪里不舒服?……”
回身翻柜子的时候,她说:“消炎消炎酒精或者双氧水,对对医疗箱……该死的!这玩意儿我特么第一次用,下手太特么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