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初七这天，柳壬早早从榻上爬起来，挥开想要侍奉他梳洗更衣的仙娥，独自站在水镜前换了一套又一套。

他并不需要睡眠，永乐宫也没有夜晚。但老祖驯养的这些仙娥，一个个的拿了鸡毛当令箭，老祖闭关期间就一定要约束着他，力求与老祖在时别无二致。

他若是不从，这些仙娥自然知道怎么拿捏他。

柳壬怕黑，永乐宫就没有一丝阴霾，除了仙娥咧开的嘴……

幼时他不服管教，仙娥们便张着大嘴追在他身后吓唬他。

他不让仙娥进入更衣的房间，她们就捧着新做的衣服站在门外。可他又选不好，左右都是些白色的袍子，大差不差的。

柳壬想起上月初七柳星晖来时穿的一件天青色长衫，再看自己那些清一色的白袍子，便觉得配不上他。

仙娥里有个领头的，名叫阿啊。

倒不是她真叫这么个名字。这些仙娥口不能言，唯有阿啊能发出“啊啊”的气音。柳壬终日困在这永乐宫里没个人说话，实在闲得无聊就和阿啊互相“啊”几句。时间久了两人竟生出一丝默契。

对此其他仙娥很是羡慕。仙娥们都想和柳壬亲近些，可惜她们连“啊”都发不出。

仙娥化生于天地间，来去自由，无拘无束。老祖的禁制对她们根本无用，但老祖许诺了她们最珍贵的东西，于是这些仙娥便像上班族一样轮番照看柳壬。

仙娥们彼此交流不用说话，又都是天真活泼的性格，永乐宫平时也没什么需要忙的事情，于是经常凑在一起玩耍。仙娥爱笑，柳壬总躲着她们。

永乐宫的禁制每月初七这天辰时开始会暂时解开，此时从大门进入便不会受到伤害。眼看时辰马上就要到了，柳壬着急见他的小星哥哥，只是衣服还没挑好。

没办法，他扯着嗓子把阿啊叫了进来。

接下来就是仙娥们喜闻乐见的围观对话时间：

“啊啊。”

“啊啊啊啊？”（有何吩咐？）

“啊啊啊啊啊。”（新衣服有吗。）

“啊。”（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是白色的有没有？）

“啊啊啊。”（有的呀。）

阿啊转身出去，过会儿捧进来一件新做的杏粉色衣裳，柳壬换上衣服，对着水镜比划半天，怎么看怎么喜欢。

他兴冲冲地跑出去，半道又折了回来。沿途的仙娥看见他穿新衣服皆是粲然一笑。柳壬也顾不得害怕，虽然这些仙娥看起来长得都一样，但他凭借多年的经验，准确找到了打理他鞋帽的仙娥。

穿上靴子，仙娥又拿起梳子想为他戴冠。柳壬听到宫门开启的声音，站起来散着头发跑了出去。

他沿着长廊奔跑，一头青丝甩在身后。眼前是重重仙云笼罩看不清前路，但柳星晖一定在前面等他。

议事厅前的院子里有棵琼罗树，叶片宽大柔软呈羽毛状。仙娥们经常采它的叶片混着仙云纺成丝线。

此时树下有一人身着粉衣背对着他。

“小星哥哥，”

柳壬欢快的奔过去搂住他的腰，脸贴在对方后背上，呢喃着开口：“我好想你。”

那人震了一下，没有动。

柳壬近乎贪婪地嗅着对方衣服上的香气，却又感觉不太对劲。

这衣服，怎么好像是，女修穿的裙子？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