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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真不喜被人窥视,说:“没事我回宿舍了。”
周骥便笑道:“不顺便请我上去看看。”
报到这天,男生唯一可以正大光明进女寝的机会。
“想得美你,一看就没安什么好居心”她轻轻踢了下他小腿。
周骥不觉得疼,挠痒痒似的力度,他喊冤枉: “我是想当活雷锋,替你扫地搬水干点活儿。”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傅真不买账,“我妈已经帮我打扫得干干净净的了,用不着你。”
“真用不着?”他一副我很好用,不用你就亏大了的神情。
傅真挤兑他:“少装,想看我室友才是真的吧?”
“她们有什么好看的。”周骥口吻随意,“又没有你好看。”
傅真被他夸得心花怒放,面上不显,“嘁”他一声:“你看都没看,怎么知道没有我好看?”
“我当然知道。”周骥顿了一下,不正经笑,“情人眼里出西施,懂不懂。”
傅真差点捂他嘴,他什么话都迸得出来。
“刚毕业就把语文老师教你的忘得一干二净啦。”她瞪他一眼,掉头走入宿舍楼。
周骥没跟进去,站在原地兀自回味她含嗔带羞的那一眼,乐了。
傅真一边上楼,一边心跳得厉害。少女嘴角不自觉翘起,那个她觉得忽明忽暗,又似是而非的念头,忽然就不那么动摇了。
接到周子清电话时,傅真停在宿舍门口,她与对方笑说两句,转身下了一层楼,数着门牌号,去到最尽头那间。
门大开着,周子清一见到傅真,张开双臂给了她大大一个熊抱,喜极而泣:“我的亲人哪。”
“你的亲人在这儿呢。”旁边清俊的少年含笑提醒。
周子清放开傅真,调侃她哥:“你想让我真给我当嫂子都还没这资格呢。”
“别乱说。”脸红的人反而是傅真,她朝周子生笑了笑。
周子生也回了她一个温和的笑。
他们兄妹同时被庆市美院录取,周子清学国画,周子生学雕塑。
三人自从校考后就没见过面,此刻以校友身份再相逢,难免激动,聊了起来。
周子清八卦欲旺盛,自然而然问起她的两个发小:“学霸去了北大,有钱的跟你来了这儿?”
傅真“嗯”一声,感到好笑,子清从不肯好好叫他们俩名字。
“我想我已经提前知道结果了。”周子清鬼灵精怪,她说,“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
只是周骥还没得到他的月,他的月生了病。
傅真的大学,是从一场热感冒开始的。
那年九月天气炎炎,从早到晚顶着烈日军训,个个晒脱一层皮。
有天傅真出满身大汗,迷彩短袖干了又湿,汗渍成盐。少女白皙皮肤被烧成高原红,神经末梢都起火,她贪凉快,冲了冷水澡。那晚宿舍两顶吊扇开到最大档呼呼吹,傅真睡竹席不盖被,第二早醒来头昏目眩。
她自知有点感冒,不过也没太在意,以为不要紧,慢慢就好了。结果在热辣辣的太阳底下又熬了一天,又吹一整夜风,发起高烧。幸好室友及时发现,将她送到校医那里。
中午各个方队解散,周骥没找着傅真,拦住她室友一问,眉头攒起,跑去医务室。
傅真还挂着吊水,她合眼躺在病床|上,脸苍白,唇绯红。
周骥以为她睡着了,脚上急切的步伐依然,却放轻声音,过去探她额头体温。
傅真感觉到灼热的掌心贴了上来,那样温柔的力度,使她莫名想要落泪。她睁开眼睛,眼眶竟真的湿润。
周骥闯入她水亮亮的双眸里,少年黑发汗湿,胡乱搭在额头,他神情显而易见的担心,因此气压低沉。
他瞧见她眼底水光,愣住了,心也慌了,忙抚慰意味似的摸她眉心额角:“难受得很吗?”
傅真摇头扯出一个笑,嗓音半哑:“你没去吃饭?”
“你饿不饿?”他不答反问,抬眼看吊瓶水位,“就剩最后这小半瓶了?”
傅真没什么精神地“嗯”一声。
周骥顺着透明输液管垂眸,冰冷的针扎进她脆弱的手背血管,他心跟着一扎。他不由想起高考前体检,抽血时她肩头颤抖那一下。
她是害怕的。
“痛不痛?”他心脏塌了又塌,这一刻只恨不能以身替她。
“头痛。”傅真鼻子也酸。
他没出现之前,她独自一人在这充满消毒水味道的病房,除了生理上的不适,并不觉承受不了。他来了,她心理防线好似瞬间崩溃,一下子就坚强不起来了。她原本不是柔弱的风格。
“输完液就不痛了。”周骥哄小孩子似的语气,他也没其他让她不受疼痛的好办法,拖了旁边椅子坐下,说,“我陪你。”
大概一刻钟,药水见底,他起身去叫医生过来。针拔|出|来的一瞬间,回流一点血红。周骥一边替她压着棉,一边听医生嘱咐注意事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