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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真没在宋泽家多待,骑车回家途中,口袋里手机一直震,她蹬脚踏板的速度缓下来,空出只手接电话。
“姐。”
“真真。”
姐妹两人同时开口。
傅真问:“姐你有什么事吗?”
“你少给我明知故问。”傅惠显然对自家妹妹什么禀性一清二楚。
“妈给你打电话了?”傅真轻笑道。
傅惠“嗯”了一声:“你也真是的,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先找我商量商量,之前我嘱咐你的那几句,你全都当耳旁风了是不是?”
虽是斥责的话,傅惠语气却温和。
“怎么可能?”傅真一如既往嘴贫,“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家我最听你的话了,爸妈的话有时都不如你的管用。”
那边傅惠笑了一声,很快恢复严肃:“先不说你有没有乱做决定,你这时候转美术生来得及吗?别的同学从五六月就开始集训了,现在都八月份了,最多半年时间,你算过吗?”
“没关系,不是有句话叫后来者居上嘛。”傅真丝毫没被吓退,她反而格外向往,“我是打过基础的,平时偶尔也会画画,手没生,不比他们差。”
“你对自己倒挺有自信。”傅惠说。
“那当然,你妹妹何许人也,专门长自己志气,灭他人威风。”傅真得意洋洋,卖弄文采。
傅惠笑了笑,便沉默了。
傅真听着那边没声音,收敛笑意,改口:“姐,我经过深思熟虑的。你放心好了,我努努力,考咱们庆市的美院没有大问题。”
傅惠叹气。
得知这个消息时,她下意识反对,董亚华轻飘飘丢来一句:“学费都交了,报的什么协议班,将近两万,不去这钱就打水漂了,那可不行。”
“这么贵?”傅惠知道学美术烧钱,仍旧吃了一惊。
“你爸眼睛没眨一下就拿出去了,反正这事你别多想,你妹妹她自己想接你爸的班,就让她折腾吧。这样你爸也不堵心了,你也能够做自己想做的事了,皆大欢喜。”
傅惠对妹妹感到愧疚:“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用……”
傅真打断她的话,臭屁道:“爱我你怕了吗?我是不是天下第一好的妹妹?”
“是是是。”傅惠再次被逗乐,心情好了许多,“爱你不怕,这辈子永远爱你。”
“真肉麻。”傅真笑说,“姐,好好追求梦想啊,以后假如我穷困潦倒了,就靠你了。”
傅惠斩钉截铁:“嗯。姐养你。”
傅真清脆笑出声。
自行车拐进巷子后,姐妹两人才结束通话。
那天晚上陈灵锐也来了,小姐妹俩人一个被窝里夜谈,因即将到来的漫长半年分别展开没营养的话题,聊到很晚。
隔日天刚亮就被董亚华叫起床,上下打点一番,傅晋开着借来的小汽车,和董亚华一起送傅真去集训的地方。
傅真昨晚睡得少,一路上困得不行,哈欠连天。
董亚华没给她打瞌睡的机会,在她耳边不停念叨。
也不怪傅惠埋怨他们偏心,夫妻两人对小女儿投入的关注确实更多些,姑娘长到十七岁,十指不沾阳春水,生活上方方面面都替她安排周到了,没给她吃一点苦。
如今她人生头一遭离开家住宿舍,董亚华一万个不放心,既担心她照顾不好自己,又担心她跟室友处不来受孤立,叮嘱的话炒豆子似的,翻来覆去,覆去翻来。
傅真听得耳朵起茧,多多少少有些不耐烦:“妈,求求你别说了,我都能背下来了。一日三餐不能少,对待室友要有礼貌。内|裤袜子每天洗,早睡早起少玩手机。”
说完她不忘夸自己:“还挺押韵,我挺有才。”
“行行行,我不说了。你也别嫌我烦,我看待不了一个星期,你就想你妈的好了。”
傅真并不否认:“那当然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离我而去了。”
董亚华忍俊不禁:“知道就行。”
画室给傅真安排的宿舍是四人间,已经住进去三人,还有一张上铺空着。董亚华替她铺床,又开始唠叨起来:“你上|床和下床的时候踩稳当些,一定不能分心。还有晚上睡觉老实一点,你别翻身翻出栏杆了,这摔下来可不得了。”
傅真朝傅晋挤眉弄眼,示意他帮帮忙。
傅晋心领神会,对妻子说:“你担心过头了,哪那么容易就翻出栏杆了,她翻筋斗啊?”
傅真“噗”地笑出声,摇头表示不会。
傅晋又说:“我看她就该提前锻炼锻炼,以后读大学反正也是要住宿舍的,我们管不……”
这时周骥打电话来了,傅真瞥了眼屏幕,心虚到宿舍外面去接通。
“具体什么地方?说好的电话打到火星去了?”周骥等半天等不到她联系,主动问道。
“你着什么急呀?”傅真小声说,“我爸我妈还在这儿呢。”
周骥跟着压低声音:“他们什么时候回去?”
“快了,我短信告诉你,先挂了。”
“嗯。”
傅真编辑好地址发给周骥,走进宿舍,董亚华好奇问:“谁给你打电话?”
“同学。”傅真模棱两可道。
“哪个同学?同学给你打电话做什么?同学的电话怎么怕我们听。”董亚华连发犀利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