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心至（1 / 2）

认识三年之久，少年帝师的这般模样，肖榕年还是第一次见。他想不出自己该用什么心态去对待他。

难道要说，你为什么不把我也杀了？在他的心上多添一把刀子，以解自己心头之恨？

恨若有这么好消却，又何来报仇十年不晚一说。

肖榕年站在原地看着明川哭了好一会儿，哭到最后沙哑了声音再也哭不出来，形容狼狈的坐在地上小声的啜泣。

他走近桌前，画上人的容颜落入眼底，他轻轻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伸手递给明川一张手帕。视线落下之处，可见上面绣着一方绿竹。

“你知道错了别对我说。”

“肖大哥……”

听到肖榕年的声音，明川像抓住一颗救命的稻草一般。激动的攀上他递手帕的手，“肖大哥！你会离开我吗？鬓云若知道我杀了南平王一族，她肯定会和我决裂。肖大哥，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剩下你了！”

肖榕年没有作声，他定定的看着明川带着水雾的眸子，可以看见里面充斥着一种，名叫害怕的情绪。

然后，他轻轻的推开了明川抓住他的手，“我已无处可去，所以我不会离开。”

听到这话，明川脸上的忧患转而为欢，可肖榕年却并没有让他高兴太久。

肖榕年走上前，弯下腰将手帕塞进他的手里后，就在他渴求的眼神中站起身退后了几步。

“如今这世上知道我身份的，就只剩你我二人了。虽然我只是一个进不了宗祠的外室之子，但我也是宫家九族中人，可你跟我说对不起没用，因为我还活着。”

“肖大哥……”明川握着手帕，在肖榕年逐渐哽咽的声音中，身体止不住的发颤。

“明川，你应该跟死去的人说对不起。”

“肖大哥！你……想做什么？”

“我什么也不想做，你若是怕我会报复你，现在就把我的身份说出去，不用你动手，我也活不过明天，如此你便可高枕无忧。”

“不，我不会说的，我不会说的。”

明川很紧张，紧紧捏着手帕，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肖榕年。

肖榕年看着他，眼眶渐红。

“你还记得我们怎么认识的吗？”

此话入耳，明川嘴唇微动，突然全身被卸了力，他瘫在角落，神色黯淡。

肖榕年是南平王妃兄长的外室子，本见不得光，母亲更是将他遗弃。幸得南平王捡到他并将他带在身边养大，他才能有光明正大活着的今日，可以说南平王对他恩重如山。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自己身份的，当时就向南平王递了辞呈，独自一人来了皇城。

本以为再难相见，就连南平王到皇城述职时他都是避而不见，谁知从小被他当做妹妹宠大的宫星月，一人找了过来。

后来他在兰台任大夫，明川接任帝师之位。宫星月便将他与明川约在一起，才让他们相互认识。宫星月得封世女后，他们三人更是经常互相邀约。

宫星月才是他们之间的纽带，没有宫星月他们依然可以做朋友，可是明川杀了她，那么便做不得朋友了。

一切只是一个开始，此局无解，你只能一步步的深陷。

所以才有了今时今日，权倾朝野，人人畏惧的帝师明川。

回忆戛然而止，已经不再年轻的肖榕年看着画像眯着眼。

“这画像画成之时，我就在一旁看着，亲眼看着帝师落款盖章。”

“噢，看来真不是我了。”白磬乐见肖榕年如此认真，很是失落。

叶宿逸有些好笑，“你若是觉得遗憾，改日让帝师给你画一幅画像不就行了。”

“那好吧……”白磬乐将画像收起来，继续挑挑拣拣，堆了一堆。

挑好后，她把画像放在自己堆起来的书卷最上面，对着肖榕年说：“太史令，那这些我就先拿走啦。”

肖榕年依旧笑呵呵，“殿下好生保管，不要弄坏了就行。”

“走了走了。”

白磬乐抱着一堆书卷催促着叶宿逸往外走，叶宿逸瞅了眼她怀里的东西，打算帮她拿一些，但是白磬乐不让他拿，两人就在门口推搡了一下。

视线不经意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晃而过，白磬乐诧异的喊了出来。

“大皇姐？”

听到这三个字。叶宿逸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他站在白磬乐视线的正前方，急声催促她：“好了，你快走吧，你还要去帝师府上课，晚了小心帝师罚你抄书。”

白磬乐一脸懵的被他推着转身往前走，“迟到了是我被罚又不是你被罚，你那么着急干嘛，诶诶诶，别推别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