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散（2 / 2）

是叶索。他肩上站着一只羽毛鲜艳的小雀，那是西域进献给皇室的珍禽，可以追踪人的气味，被皇帝赏赐给了叶索的姐姐叶妃，继而到了叶索手里。叶索经常用这只鸟去找顾景，久而久之这只鸟已经熟悉了顾景，一但顾景出现在它的感知范围，它就会主动往顾景那飞，所以此番两人才得以相遇。

自从安史之乱开始后两人就没再见过，此时相聚便有些喜不自胜。

但顾景见叶索衣衫落魄形色沧桑，像是变了一个人，从前那种天真烂漫的气质完全褪去了，怕是经历了些什么，于是便主动开口询问。

叶索笑得很是苦涩。

他说李崒分在天策与狼牙的一次战役中生死不明，他翻遍所有尸体也未见李崒分的。藏剑雎阳一战，他的父亲死在了惊鸿掠影阵中，而他姐姐叶妃在长安城破的时候披上藏剑校服血战到最后一刻，死不见尸。

“我从前除了武功不尽如人意，几乎什么都曾拥有，而仿佛一夕之间我便天地浩渺孑然一身了……而事到如今我甚至连为他们收尸都做不到……”语含悲意，但叶索确是微微笑着的。

想来这些日子叶索已是流干了泪水，况且，现在这些眼泪又能流给谁看呢？也只能默默咽下。

顾景心里极不好受，想要安慰叶索却也无从说起。

叶索识破了他的念头，道：“阿景你不必安慰我了……你和段深怎么样了？不要像我和崒分一样，矜持那么久刚表明心意就几乎分散于烽烟里。”

“……你怎么知道段深喜欢我？昨晚段深和我表白了，我……答应了。”

“……大家都看出来了。”叶索一脸无语。“虽然不知道你和段深为什么分开了，但是我希望你有生之年不会后悔，你快去找段深吧，不要重蹈我和崒分的覆辙。”

“那……你怎么办？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我要还要去找崒分，如果他还活着我就去救他，如果他……死了，我就承已死之人的信念、以手中轻重双剑为大唐流干最后的血。”

顾景觉得在这一刻忽然有些堪破心魔，叶索的话似是唤起了他被心魔压制多年的热血。

于是他笑道：“我等着带你双排上分，你可不要轻易死了啊。”

叶索也哈哈一笑，应了声，两人击掌为约，随即转身各赴前程。

顾景不知道的是，他就此与段深失落于这战火兵燹之中，不得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