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1 / 2）

徐医生给姜由做过全身检查后松了口气，对站在床边一脸担忧的赵诚钟说：“短暂性休克，缺氧紧张造成的，没有大碍，休息一下就好了。”

赵诚钟心口大石头落地，整个人松懈下来，立马走到门外给父亲回电话。他一走，房里只剩下一个眼生的年轻人，徐医生看了看他，随意闲聊道：“您是哪位啊？”

“我姓曲，您叫我小曲就好。”

“小曲？”徐医生回忆，“倒是没怎麽听过，你和少爷是朋友？”

“算是吧。”

赵诚钟简单说了两句，进屋时徐医生正要离开，他问了些注意事项，把人送走了。回头见曲慕陶，他肚里问题许多，问能不能出去聊一聊。曲慕陶欣然。

有模有样地给人倒了杯茶，赵诚钟看着窗外雾气，忧心忡忡：“今天这雾也太大了，老爷子他们也不知道什麽时候回来……对了，小曲，你和少爷是不是认识啊？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看你之前和他说话，感觉你们应该认识有段时间，可是我又记得你说你们接触不多，这是不是有点前后矛盾？”

曲慕陶手摸着杯壁，回了一个保守的答案：“我们是认识，但时间不长。而且朋友这个关系，得是双方都同意才算吧，他没有说我们是朋友，如果我单方面说，可他不这麽觉得，那多尴尬。”

“这麽说也对，”赵诚钟深以为然，“少爷这几年变化很大，看起来的确不像是会主动跟人结交的类型……我看你之前还和虞伽出去聊天？”

“哦，随便谈了谈。”

赵诚钟没再细问。提到虞伽，他的困惑远超好奇，疑问这人来了，为什麽没有找姜由，听见有人昏厥也只是站在包围圈外朝这看了一眼，没有上前，更没有跟来，反常又冷漠，让人捉摸不透。

趁赵诚钟接电话谈工作的间隙，曲慕陶上了二楼。

姜由睡着，眉头紧蹙，像正做着奇怪的梦。曲慕陶站在床边凝视他，伸手从他指尖滑过上行，最后虚捏住他的手肘。他莫名迷恋这块骨头，握在手心满满当当，一旦手下有了挣扎，他只需要轻轻一收五指，就能完全控制住对方。

都说猎手需要找准猎物的弱点以将其一举击溃，这个时候，曲慕陶就在找这个弱点。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姜由醒来。他半张脸埋在被子里，眼睛酸痛，喉咙也像被人倒了杯沙子似的又干又热。他隐约记得自己原来和几个人一道守在灵枢边，后来李婉来了，他下意识想逃，就躲到了旁边的白布后面，再往后的事他就记不得了。

门外传来模糊的交谈声，接着门被推开，曲慕陶拎着背包进来，见他醒了，问道：“醒了，感觉好点了吗？”

姜由点点头。

“没事就好，你都把我们吓到了，”曲慕陶想到什麽，打开腿边背包，取出一颗珠子，“这是之前你给我的，我一开始不知道这是阿姨的东西，现在还给你。但是，那只打火机我是要留着的。”

手指被迫撑开，掌心放着一颗佛珠，姜由眼睫颤了两颤，看着曲慕陶。

“别这样看我，”曲慕陶说，“这是阿姨的，是阿姨给你的，我知道对你的意义不一样，所以我不能拿走。我不想你以后想到阿姨，连一个能回忆的物件都没有……好了，我知道，我都知道。”

姜由吞咽两记，转过头，避开了曲慕陶的眼睛。

曲慕陶这次是来告辞的，他这几天忙着市里和老宅两头转，一天不是排练演出赶行程，就是忙着开车来回，都没时间好好休息，导致一停下就头晕目眩。这感受实在难受，他干脆就让自己停不下来。

“忘了说，虞伽让我转告你，如果你回市里了，记得到房子那里拿东西，他都给你收拾好了。那我走了，你注意休息。”

姜由突然出声：“虞伽什麽？”

“……虞伽让你搬出去。”

“你怎麽知道的？”

“我们今天碰上，他让我转告你。”

“你知道了？”

“知道，从看到那打照片就知道了。”

姜由不再说话，只在关门声音响起时攥紧了拳头。

葬礼结束，来往宾客都各回各家，各忙各事。

大爷走之前特意来了一趟客房，见姜由精神状态着实不佳，还挂上了水，先是假意问候一番，又拐弯抹角地提到公司的事。据他意思，他并不想拿叔伯的身份压小辈做一些不从心的事，但现在公司权力握在外人手里，怎麽想都不合规矩。又说，他们已经和李婉商量过，只要姜由肯开一次口，就能逆转局势，这龙头就能回到自家人手里，何乐而不为。

然而，任凭大爷说得嗓子冒烟，姜由就是不说话，闭着眼睛躺在被褥里，像是死了。气得大爷最终摔门离去，下楼冲着无辜的赵诚钟一顿痛骂，甩袖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