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误（2 / 2）

……他又凭什么拖着沈牧初的后腿不让他出国？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展停星自己都吓了一跳。但是日子越过去，展停星越是被它缠绕着而心神不宁。

他们英语卷作文写到一篇给留学的朋友写信的作文，展停星侧敲旁击道：“大神机，你家里没让你出国啊？”

沈牧初头也没抬：“没。”

展停星看着他垂着的长眼睫，小心翼翼地问：“……那你想去吗？”

沈牧初握着笔，他在看展停星的数学大题，又错了一道，沈牧初脸色凝重，抬起头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想去？”

展停星顿了一下，道：“我是说你。”

沈牧初：“不想。”

展停星的笔尖开始涂字母上的空白：“为啥不想？”

沈牧初把数学卷拍给他，在他那道题上画了个醒目的红圈和大叉，他拧着眉头道：“不想就不想，哪来那么多废话？这题翻书最后一个单元，书上的题变形过来的，怎么这都不会做？”

展停星蔫蔫的：“哦。”

展停星是个憋不住心事的人，后来连一向钝感的沈牧初都难得地察觉出他的低落。

但他只当展停星被他训狠了，自己也很无措地反思了一下，但是上前去认错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沈牧初是铁了心要让展停星和自己上一个学校，离得远一点也不行，他的占有欲像贪婪的困兽，日趋庞大，有时候沈牧初觉得自己对展停星要求太高了，下一秒那困兽便在心里低吟：

还不够。

展停星无精打采的。晚自习下课的时候他们离开教室要越过操场，操场的路灯坏了，众多疲惫的学生穿梭在黑暗之中，展停星的手忽然就被握住了，旁边的人一拨一拨的，一边说话一边由他们身边掠过去，沈牧初带着他走到食堂后头那颗不会有人经过的槐树下头。

沈牧初在黑暗中握住他的手，修长的手指穿过他的指缝，展停星停了下来，沈牧初站在他身后，慢慢地把头低下来靠在他肩上。

“宝宝。”沈牧初的另一只手抬起来贴在他的脸颊，声音带着疲倦。

开学入宿之后他们再没有亲密的举动，沈牧初仗着这里没人，用手去抬展停星的下巴要亲他。展停星别过脸去，沈牧初用了力，半强制性地覆上他的唇。

展停星乖乖地任他亲，沈牧初稍微感到餍足，随后又是漫无边际的不安，他敏感的察觉出展停星的犹豫，于是更加凶狠地亲他，展停星有些难受地推他，沈牧初这才松开他，随后又过去抱着不放。

“回去吧，门要关了。”展停星哑着嗓子道。

“对不起。”沈牧初突然来了一句，展停星愣了，沈牧初从来没对谁道过歉，就算是对展停星。

展停星很疑惑地问：“什么？”

沈牧初像个小孩儿一样抱着他不撒手：“嗯……我太心急了。”

展停星大概能明白他指的是哪个心急，无非就是想让展停星快速和他达到同一个层次，沈牧初居然能够意识到这一点，这对他来说真不容易。

展停星被他这笨拙的道歉安抚了一下，他稍微放下心来，沈牧初在那边又道：“最后实在不行的话，我就去和你上同一个学校。”

展停星感觉沈牧初这句话像一只手猛地伸过来一下攥紧他的心，鲜血淋漓的，展停星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厉声道：“你说什么？”

沈牧初像只伏在黑暗里的幽灵，重复道：“我说，实在不行的话，我就去和你上同一个学校。”

展停星觉得沈牧初疯了，他凭什么这么糟践自己？所有人都在拼命，他就轻飘飘地把这事当儿戏？就为了和他上同一个学校？

展停星的声音有点颤抖：“沈牧初，你要是真敢这么做，咱们趁早分了……你的前程我耽误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