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 星空下的漫谈（2 / 2）

7号影厅。

随着“千山雪寂”四个大字的消失，苍白的雪色，和无数具被剁碎的尸体，缓缓呈现在光屏里。“宝因国千山地区，盛行血祭，惯常以活人肢体飨食上神。”女声幽幽解说着，“某日，帝都一行大学生……”

木小渣正嚼着爆米花，顿时噎住了，“这都是什么鬼？”

礼佩神情非常宁静，“血尸鬼。你没有看简介吗？”

“……”

木小渣整理了一下措辞，“我是说，——我们为什么要来看这种东西？”

“你买的票呀。”

“为什么不阻止我！！！”

礼佩瞧了他一眼，“你这是在无理取闹。”

“……”

木小渣默默捂住自己千疮百孔的心。

半晌，礼佩问：“你很怕吗？”

“怎么可能！几具碎尸而已，小爷我怎么可能怕！”

礼佩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说：“那你能别攥我那么紧吗？很疼的。”

木玉衡：“……”

正在这时，影厅里响起了一片尖叫。木玉衡脸色一白，慌忙捂住眼，“我先睡一觉！”

——小爷才不怕。那是今儿起早了，困！

礼佩看着他，“其实你不用那么勉强。”

“今天不是你生日吗？”

礼佩微怔。

他刚想说什么，木小渣已经开始“嘎嘣嘎嘣”嚼爆米花了。——睡不着觉，就吃东西得了！

摇了摇头，礼佩将目光移回了光屏。

洲中心医院。

警察署署长托马斯，——州长大人的得力助手，正立在急诊室门外。他的面前跪了一大堆人，个个低眉顺眼，生怕被呵责。在权力就是法制的苍鹭洲，上司的怒火，足以让他们瞬间被卷入命运的漩涡。

“大人，这就是那小子的画像了。”一个仆从小意地将画卷递出。

托马斯瞟了一眼，“呵，州长大人临行前将他的宝贝儿子托付给了我，我却拿什么报答他的信任？——拿他家公子的昏迷不醒，灵源被毁，往后再也无法修行？”

仆从瑟缩了一下，语气中的寒意，让他有些生冷。

“这个灰眸的小子么？”托马斯问，“他现在在哪儿？”

“刚从影视城出来，和一个同伴去了星空海岸。”

托马斯冷笑，“那就让他们好生尝尝，来自苍鹭洲的怒火。”

星空海岸。

天是那样高，却缀着灿烂的繁星。海是那样阔，波涛一直拍打到地平线尽头。木玉衡立在一堆礁石上，呼吸着微腥的气息；望着远方灯塔投射出笔直而朦胧的光，猛然有一种恍若隔世之感。

——他刚才，还在漆黑的影院，看苍白的雪景呢。

“怎么会想来看海？”

礼佩问。

“以前我在的国家，只有两面临海。”木玉衡说，“住在内陆，就很难得看见一次。我们很容易可以看见高山，江流，森林，却没有海。”

“好看吗？”

“恩，”木玉衡微微一笑，“但没有想象的好看。”

“愿望只有在没实现时，才最美好。”

礼佩说。在礁石上坐下来。袍子被海浪濡湿了，他却半点不在意。星光的勾勒下，少年的侧脸弧线柔和，如同光洁细腻的象牙。

“你想到了什么呢？”

木玉衡挨着他坐下。

“我们的校训。”

“校训？”木玉衡怔了一下。

“——‘世界上唯有两样东西能让我们的内心受到深深的震撼，一是我们头顶浩瀚灿烂的星空，一是我们心中崇高的道德法则。’。”

“我一直没读懂诶。”

“这话是一位很著名的哲学家说的，”礼佩说，“在原文里，自然有它固定的意思。可断章取义的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解。”

木玉衡琢磨了一下，“那你怎么想呢？”

礼佩仰头，眸子里映出了满天的星光。他沉默了许久，就在木玉衡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他忽然站起了身。

风灌满了袖袍，在大海里，他的身影难免显得有些单薄和消瘦。但很坚定，就像一棵灯芯草。狂风能使它折腰，却不能使它毁灭。

“自由意志。”他说，“有足够的理性和力量，去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

木玉衡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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