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灵梦牌的占卜(1 / 2)
环绕五灵大陆的,是茫茫无垠的碧蓝色大海。海中有鱼,其名为鲲,化而为鸟,其名为鹏。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千里。鹏为雪顶山接引使者,雪顶山,悬于茫茫云海之上,终年积雪,因木铎金声阁闻名天下。
日光下澈,“金声玉振”的牌匾,笼上了一层淡色的光。白头鸟在檐上歌唱,融化的冰凌子,正顺着鱼鳞似的瓦片滴落。山顶的清晨,带着飘然出尘的清寒。
礼佩负手而立,身下皑雪已盈尺。终于有侍童“吱呀——”一声推开檀金木门,自高阶而下,恭敬地行了一礼。
“侑兰殿下,先生醒了。”
礼佩颔首。拂去衣上雪花,随侍童而行。
闻人先生是个很有怪癖的人,见客与否,全凭自个儿喜怒。任你是五大帝国的帝王,或人世间至高无上的教皇,都不可破坏他的规矩。
他的规矩就是,——他的心情。
礼佩昨夜虽匆忙,赶到时闻人先生却已经就寝。侍童请他先回去,隔日再来。他却放不下心事,在阶下等了一整晚,终于等到先生醒来。
重重珠帘被挽起,礼佩跟随侍童而入。幽深的殿堂里,双列仙鹤灯衔着夜明珠,各立一侧,坠出冥朦的光焰。帐幔深郁,地衣洁白。羊羔长毯尽头,有一座黑檀屏风,屏风上描兰、竹,绘鸟兽。
屏下倚坐一人,青年模样。雪衣缓带,会弁如星;轻轻摇着一柄鹤羽扇。眸色沉静极了,嘴角挂着一丝若有如无的笑意。他就是木铎金声阁唯一的嫡传弟子,——闻人辞。“笑观天下事,千里闻人辞。”
“所有人都说,闻人先生的卜算不会有任何错漏,”礼佩在他对面跪坐下来,“可礼佩想知道,”将金册置于几案上,“这份卜辞,是什么意思呢?”
闻人辞微微一笑:“一切都如殿下所见。”
礼佩霍然抬头,目光锐利:“您认为,木玉衡会成为我一生的对手?”
星海大学。
天边刚露出了一抹鱼肚白,林觉可打着哈欠起身,拉开了薄纱窗帘。“我哔——你不是修炼了一晚上吧?”露台上,某个少年还紧闭双目盘坐着,乌发紧贴着额头,是出了汗;衣袖也被露水浸湿了大半。
林觉可稍感压力,我勒个神,现在的同侪们都那么勤奋了吗?让我等懒癌如何混下去啊!刚想去叫醒他,忽然发觉了不对。林觉可摸了摸下颔。
——灵力波动,为什么还在春绯境初阶呢?
按理说,但凡能被星海大学录取的人,都该有谷穗境了。春绯境,只是刚觉醒时的一个过渡阶段。对于大陆上的一般人来说,可能有些麻烦。可他们这里的人,哪个不是修行了十来年了?实在不该再停留在这个境界了。
林觉可当然想不到,会有人十六岁才觉醒了灵力。而这个人,竟还被星海大学录取了。——事实上,是还没觉醒就被录取了。
他正疑惑着,那少年猛然睁开了眼睛:“我想通了!”
“你想通什么了?”
木玉衡回过头来,眸光闪亮:“难道因为对手很强大,我就不敢挑战了吗?难道还没有努力,就要自惭形愧,默认自己不如别人吗?”
林觉可眨了眨眼。
这孩子打鸡血了?
“难道因为他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我就不能以他为目标了吗?蜉蝣尚知撼大树,螳臂也敢挡车。在别人看来,或许很可笑;但于自己,却是怀抱的雄心!”木玉衡攥紧了手心,“我要挑战他,和他对战!”
得知礼佩的真实身份,一度让他陷入了自怨自艾,消沉的境地。灵力刚觉醒的自己,凭什么去挑战那个众**赞的圣子殿下?昨天想了一整晚,终于解开了心结。不管怎样,他要试一次,就算输了也没关系。
——唯有如此,才能知晓两人的差距。他才不要什么都还没做,就被戳上了失败的印章。
木玉衡并非争强好胜之人,但遇上礼佩,却被激发出了少有的意气。
“你要挑战谁呢?”
稍愣了一会儿,林觉可才问。
“礼佩!”
“你是说……礼佩.侑兰?”
“恩!”木玉衡使劲点头。
巨鹏自长天划过,双翼生风,卷下数峰凝雪,声如山崩。即使在幽深的殿堂内,依旧清晰可闻。礼佩身体微斜,紧紧盯着屏风前的峨冠青年。
“殿下认为呢?”
闻人辞依旧云淡风轻的样子。眼中露出了一点戏谑,“殿下这样紧张,是出于什么缘故呢?——是相信,还是不相信呢?”
“他灵力昨日才刚觉醒。”礼佩收敛了神情,“而您认为,他会成为我一生的对手。——究竟是出于对他的偏颇,还是对我的轻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