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琉璃世界（1 / 2）
金风细雨里，碧藤飞生。
顾采辞视野再清晰时，公主和竖琴已消失了。
他伸手，摘下一叶翠色。
“公子？”
侍从轻声问。
顾采辞淡淡一笑。
“有意思。”
与此同时，某渣和公主殿下，摔到了一处雪地里。
“你开启那么快干嘛！”
木玉衡揉着腰，“我半点儿准备都没！”
“等你准备好，我们都回城了。”
“……”
你对自己要有信心！
他抬头，环视四周，才发现两人是在一片森林里。枝桠伸入天空，相互交织，只露出一方狭小的灰蓝色。
“出了森林，才有NPC吧？”
乐正曦儿点头。
于是两人开始跋涉，日光没入远山，又从夜色里浮出，木玉衡都有些恍惚时，公主忽然说：“你看。”
两人不知何时已出了森林，前方是一座宫殿群。汉白玉台阶，朱红色深墙，飞檐高挑入云。阳光从剔透的琉璃瓦上斜下来，映出流金的华丽。
他们对望了一眼，登上玉阶。
殿里一人也无，檀金色地板，铺了羊毛地毯。丹徲上有九重垂帘。垂帘后一把明黄色龙椅，明灭可见。
一个女子的剪影，从垂帘后露出；
襦裙披妃色帛锦，优美而单薄。
“——是梦魇！”
木玉衡心中一惊。——梦魇是暗黑世界的一种精怪，是由死去之人，未消除的强烈情感化成。 “贪，嗔，痴，恨”，“爱，恶，惧”，远古时代，一位一生行善，将自己奉献给神和子民的修女，被诬陷为异端。不明真相的人们公投烧死她。被绑上十字架前，她刻下了这七个字。
“我死于我所爱的，”她说，“我将不入天国，不下地狱，化作幽魂，永生永世飘荡在人间。凡见我者，必坠幽冥。”
她就是第一只梦魇。
“木灵，——守护！”
木玉衡断然下了结界，侧目，乐正曦儿却怔怔望着那女子。
丹樨上的女子，飘了下来。
“我的孩子，”她说，“你有所求。”
“任何人都有所求。”
乐正曦儿说。
“但我可以实现你的愿望。”
公主轻轻一笑，“我只有遗憾，没有愿望。”
女子幽微叹口气。
“对于那些愿意相信你的人，”公主说，“你才强大到坚不可摧。何苦再停留在自己憎恨的人世呢？”
她召唤出竖琴，拨出一个高音。
“你得到了一切，”
梦魇抬头，用干涸的双目，望了她一眼。它没有说完。
它在火光里，如烧尽的煤灰，被大风吹散。
与此同时，丹樨上的龙椅沉落下去，露出来一个地洞。
两人对视一眼，一同下了洞口。
“什么样的人，”木玉衡忍不住问，“才愿意相信它呢？”
“不清醒的，”乐正曦儿说，“绝望的。”
她垂着眼眸，神情难测。
洞内是半人高的**，甫一开始，漆黑极了。渐而有夜明珠，光格外幽郁，在一派死寂里，仿佛照亮的是往生黄泉之路。木玉衡心里正刺挠，就到了尽头。入目的是一间空旷石室，牌匾刻有“九泉宫” 三字。
宫前环绕水银之川，上有白玉拱桥。两人都未言语，却都料到这是什么地儿了。“穿三泉，下铜而致椁。” “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机相灌输。”
——帝王陵寝。
他们在珠宝玉器，白骨里前行。到了最后一间宫室。木玉衡低声聚灵，“木灵，——开启！”
绿光刺入门缝。门在烟尘里打开，堂皇的正殿呈现在眼前。
一个小孩，着绣工繁复，明黄色衣袍，高阶上闭目危坐。雕刻二十条龙的鎏金椅子，比他都高出半个头。他呈一种僵刻的蜡白。
手里握着一只匣子，绿光从中转出。
“‘结绿’宝石？”
乐正曦儿点头。
他们登上长阶，小孩身侧，立了一方墓碑。
“死亡，或
永生。”
两人对视一眼。乐正曦儿稍犹疑，伸手摘下匣子。
匣子打开时，翠光盈宫室。
——小孩睁开了眼。
蜡白脸庞里，嵌着一对如墨眼眸；他对他们，露出一个深渊般的笑容。
“公子？”
主仆二人不知用何种办法，到了地上皇宫。仅有一只耳朵，半张脸残缺不全的侍从，嗫喏地问。他叫Quasimodo，某日公子闲翻了一本小说后，取的名字。Quasimodo，古怪，善良而丑陋，爱上了一个永不能得的人。
“你在想，我为何不进去，”顾采辞说，“我不喜欢下地宫。——压抑，沉闷。我喜欢鲜活的生命，不能容忍残缺和短促的绚烂。”
Q瑟缩了一下。
公子似乎意识到了，对他微微一笑：“你不一样。你是素送给我的。”
地宫，木玉衡怔怔望着小皇帝，——他睁开眼那一刹，乐正曦儿就化作了石像。仿佛被传说中的蛇怪一盯，七魂六魄全被抽取出去。
“你……”
“无礼的闯入者，”小孩说，“你们想要什么呢？——永生，死亡？”
木玉衡回神，小心说：“一颗宝石？”
小皇帝盯着他，半晌：“你拿去吧。”
“什么？”
——BOSS你……
“但，”小孩说，“把女孩的魂魄留下。你总要付出些代价。”
“虽然我俩不熟，”木玉衡说，“但是吧，我觉得她的命，总要比宝石重要些的。”
小皇帝收敛笑容。
木玉衡心中一紧，余光扫视周围。在石碑侧面，望见一章小字。
“不满于苛政的人民
临光历第二十四个春天，
把他绞死在了登基大典上。
再用宝石，
复活他。
让他永生，
在暗无天日的地宫。
用孤独，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