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祸刻降兮（1 / 2）

六月十一，新郑平静的湖面猛然掀起惊涛骇浪——由龙泉君、安平君负责押送的军饷于新郑城郊断魂谷被“鬼兵”劫走，据亲眼所见的士兵描述，鬼兵行踪鬼魅，刀枪不入，只半晌时间，十万黄金就消弭无踪。

此事一出，朝野震惊，韩王大怒，下令彻查此案，然诡异的事情一件接一件发生：接手此案的官员接连被杀，到目前为止已死了五个主审官。由此，城内生出鬼兵劫饷杀人的传闻，传得沸沸扬扬，整个新郑人心惶惶，百姓提心吊胆，每日天都没黑就大门紧闭，足不出户，生怕出门遇见鬼兵索命。

朝堂之上，气氛相当凝重，被派去调查鬼兵劫饷一案的五名主审官接连离奇死亡，无一幸免，但十万军饷凭空消失，朝廷断不会就此罢休，每个人都生怕被王上指派去接手这个夺命案件，于是不约而同地埋着脑袋，作鹌鹑状。殿上能用之人少之又少，且韩王向来便是优柔寡断、游移不定的性子，一时间无法决定派何人调查，最后在姬无夜的举荐下将主审官的人选定下相国张开地，并限令其于十日之内破案。

断魂谷

“当年韩国打败郑国，韩哀侯曾允诺凡投降者可免一死，最后却将郑国五千降卒骗至新郑城外统统坑杀，异常残忍，断魂谷正是因此得名。”墨鸦漫不经心地说道，“城中有传闻说，这次的军饷被劫案就是这些亡魂死不瞑目，向韩国讨债做出的，且五位主审官接连死去皆是因为鬼兵在警告朝廷，让他们不要再继续调查下去。”

“子不语怪力乱神。郑国亡魂若是真想报仇，定不会只劫饷而放过在场所有人。”云绰说着，脸上浮泛出蔑然之色，“鬼魂之力令人生畏，若真是鬼兵犯案，又何惧凡人去查？”

她向来不信这些鬼魂之说，况且所有亲历过劫饷案的人侥幸逃回后，都成了叙述案发经过的嘴巴，信誓旦旦，一口咬定亲眼见到鬼兵劫走黄金，反倒有种众口铄金的意味。

她的神情庄严沉肃，将对这种风言风语的鄙夷之意表露无遗。见此，墨鸦轻笑着扬扬手，懒懒道：“你说得倒也十分不错。不过那什么阴兵和凭空消失的黄金，好像也有些意思，可惜这几日天天有雨，如今已没留下什么有用的线索了。”

云绰没有说话，蹙眉沉思了好一会儿。

据亲历过“鬼兵劫饷”的士兵叙述，那日下着濛濛小雨，他们押送着军饷行至断魂谷，浩浩荡荡的鬼兵忽然从雨雾深处出现，而后装着黄金的袋子开始消减变瘪，他们赶紧用刀划开布袋，却发现黄金迅速消失，不多时便消弭殆尽……

她抬首看了一眼日头，起身开口说道：“可以回去了。”

“看来……这趟也不是没有收获。”墨鸦长眉一扬。

“有些头绪罢了。”

紫兰轩

傍晚时分，气温仍然十分燥热，就连河水都是温热的。夏风暖暖，从窗外吹进房内，带起窗帷飘动。方桌上放着一个木匣子，盒盖大开，里面只装有一个盛满了水的漆木杯。卫庄和紫女各坐一方，看着这匣子，没有作声。

云绰将木杯从盒中拿出，看了一眼杯底之物，而后举箸将其夹起。那物是一颗石子，通体金褐色，金光灿灿，还隐隐泛着虹光。露出水面的那一刻，其表面霎时升起一缕烟雾，而后便开始快速蒸腾消散，只一眨眼的功夫便彻底消失不见了。亲眼目睹这一幕后，三人神色各异。紫女面露诧异，云绰眉头轻皱，卫庄则面无表情，依然保持沉默，右手手指轻敲桌面。

云绰沉吟了一下，开口讲解道：“据曲老板说，这云氛石的外表与黄金无太大差异，但同等大小的云氛石要比黄金轻数倍，且性质特异，极易燃烧，只能以水盛装，气温稍高之时，一旦露出水面便会迅速燃烧消失。”

紫女轻轻点头，但心中仍有不解：“仅凭外观来看，云氛石的确是与黄金有六分相似，只是与真金相比，它的重量过于轻盈，他们是如何掩人耳目将黄金替换成云氛石的？”

“我猜，他们应该是在云氛石里放了冰块以增加重量，冰融化后便与雨水混在一起，所有的踪迹就都消失了。”云绰覃思道。

“……冰？”

“嗯。”云绰思忖着，“云氛石一旦离开水，便极易发生燃烧，必须降低温度防止它在错误的时间自燃。今天我与墨鸦调查过，从新郑出发到断魂谷，缓步前进的话至少要一个时辰，而军队押送军饷则需要更多时间，以如今的天气，这段时间足以冰消雪融，瞒天过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