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5 章(1 / 2)
“知道了、知道了!”沈愿宁在病房门口亲昵地揉了揉安子言柔软的头发,“我回家就睡觉,我还欠你八千万呢,怎么可能会去乱跑?”
“我什么时候借过你八千万?”安子言难以置信地笑出来。
“这你别管,反正欠了好多年了,”沈愿宁的手指点了点下巴,“嗯……现在光利息估计也要有好几千万了吧……”
“那算了,我把债务给你免了。”安子言知道这是沈愿宁在胡扯,遂嗤笑一声摇了摇头,又不放心地叮嘱沈愿宁,“就算要出门你也别自己开车,我怀疑……”
“你怀疑什么?”沈愿宁问。
“我怀疑你有嗜睡症,”安子言笑着回答,“你成天犯困,上次还在楼下椅子上睡着了。”
“那还不都是你害的!”沈愿宁稍稍用力拍了一下安子言的额头,“既然司机到了我就先下楼了——八千万我肯定要还的,不许给我免!还有啊,记得你打赢过我不会再拒绝我的,男子汉不许说话不算话。”
安子言只是笑了笑,轻轻点了个头。
“这还差不多。”沈愿宁这下才放心地转身离开。
“愿宁。”
身后的安子言忽然又叫住了她。
“嗯?”沈愿宁停下来回过头。
安子言坐在轮椅上,他们两个人从凌晨聊到了现在,但现在他眼中依然全是不舍。
如果说什么时候他后悔过决定去做赌博一样的手术,那或许就是这一刻。
“……你脚上有伤,记得走路慢一点。”安子言顿了顿,只是再次嘱咐了沈愿宁。
沈愿宁却走回病房门口用力抱住安子言,“你乐观一点儿行不行?别这么看着我,这不会是最后一面的。”
电梯里走进来两名刚下夜班的护士,她们继续聊着刚才的话题。
“是啊,昨天晚上的雷响个不停真是吓死我了!”
“可不是嘛,好几个病人都说没休息好。”
沈愿宁站在电梯里侧听着护士们的聊天,才意识到原来安子言做了多年前的他做过的事情。她低头默默勾起嘴角,思绪又回到了昨天那个“宁静”的雨夜。
病房里只亮着夜灯,暖黄色的灯光映出病床边安子言的轮廓。他的手臂撑着病床围栏,脑袋枕在胳膊上睡着了。
沈愿宁看到他的腰身直挺挺地俯向前,才想起来拥抱时感觉到安子言的身上还绑着腰托。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维持这个姿势非常费力,如果不是十分疲倦恐怕根本睡不着。
“子言?”沈愿宁赶紧坐起来叫醒他,“别在这儿睡。”
安子言睁开双眼,用手臂的力量慢慢直起上半身,他只记得护工离开后,自己在这儿坐到了雨停,“……我怎么也睡着了。”
“都两点了,当然要睡了。”沈愿宁给安子言指了指墙上的时钟。
“把手机拿给我,我叫司机来送你回去。”安子言的手朝被子下面的手机比划着。
“不用了,我在沙发上对付一下吧。”沈愿宁摆了摆手。
“被人看到你在这儿过夜的话……”安子言担心有人会因此说沈愿宁的闲话。
“我明天早点儿走。”沈愿宁不以为意。
“……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和我在一起?”安子言抬起头一脸认真地问她。
沈愿宁一怔,“我没有委屈自己啊?”
“没有人会想要睡沙发。”安子言的视线在病房里的双人沙发上停顿了一下,又转回沈愿宁的双眼,“让你和我在一起,是我能想到最自私的事情。”
“你不是我,你又怎么能判断我在委屈自己?”沈愿宁摇头笑笑。
“我只是个普通人,或者说连普通人都比不上,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你和我在一起都是受了委屈,你别再当冤大头了。”安子言移开视线,他注视着自己搭在腿上的双手,暗自感叹着这副身体何谈“普通”。
沈愿宁失笑,“我也很普通啊。”
安子言摇摇头,“醒过来之后,他们告诉我咱们之间的事情,我只觉得难以置信。愿宁,你没理由喜欢我。你值得被世界上最好的人喜欢,而不是我这样的。”
“Le cur a ses raisons que la raison ne connat point.”沈愿宁笑笑,眼泪却毫无预警地涌上眼眶,“这句话你还记得怎么翻译吗?”
“感情……有理智所根本不能理解的理由。”安子言伸出手去拭去沈愿宁眼角的泪水,“傻瓜,你别哭啊。”
“你就是没有长进,总像刺猬一样。自己怕这怕那,就要说些伤人的话让人先离开你。可是我知道你一直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人,我喜欢你这一点,也最讨厌你这一点。”沈愿宁握住安子言的手,低头在他掌心蹭掉眼泪,“你对每个人都很好,你总是拼命替其他人着想,你过去做过的最自私的事情,对我来讲是最幸福的事情。你以为和我在一起是自私,可你根本不知道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感情和理智之间鸿沟一次次被沈愿宁越过,安子言却又总是在这时才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是被依赖的。最理智的科学体系也无法用来解释人类生命中最为核心的方面:希望、恐惧、恨、美、嫉妒、软弱、美德……和爱。
“我只是很普通地爱上了一个人,可惜这个人根本不懂。”沈愿宁垂下眼帘望着面前的安子言,小声告诉他,“你知道吗?就算是当作今晚的梦也好,即使不在一起也没关系,我很想知道他心里的答案,其他的理由都不重要。”
安子言的手划过沈愿宁耳后将她揽进怀中,他闭上眼睛,双唇覆上她的唇。
【是你应该小心了,我这次会很自私的一直赖着你。当初我说要试着在一起是让你知难而退的,但现在好像我比你还不想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