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1 / 2）

沈愿宁正准备抬手按门铃，才发现自己紧张到一直攥着车钥匙。低头收钥匙的一瞬间，这个动作令她回忆起了四年前的那个下午。沈愿宁站在F酒店2926号房间门前，也犹如四年前一样，手指在门铃上犹豫再三，终于按了上去。</p>

门只打开了一半，房间里的男人坐在轮椅上，脸上的表情凝固着。</p>

沈愿宁低头盯着那个为她开门的男人，所有所有的情绪一股脑涌上眼眶。开门前的猜测是正确的，沈愿宁心中的绝望与狂喜交织，她宁可现在是在做梦。</p>

安子言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叹了口气，扶着墙将房间的门开大，“……请进。”</p>

依然是那个坐得挺直的背影，沈愿宁无数次在梦中将他拥在怀里，可现在她却只能迈着沉重的脚步跟在安子言身后走进客房，目光在他身上拼命搜寻着时光的痕迹。</p>

眉眼依旧温柔，却多了几分沉稳。头发比以前留的要长了些，却还是能看到如从前般柔软的发梢。他似乎变了很多，却又好像什么都没变，沈愿宁依然不敢相信眼前的现实。</p>

“……你就是Simple？”沈愿宁红着眼眶，喉咙止不住颤抖。</p>

“对。”安子言递给沈愿宁一瓶矿泉水，“喝水吗？”</p>

沈愿宁没有去接，“……为什么……要做这个？”</p>

安子言轻笑着收回了水瓶，“缺钱呗。”</p>

“可我听说你和施晓雯结婚了，有了孩子。”沈愿宁渴望听到安子言否定的回答，“你不会这么没出息……！你不该这么作践自己……”</p>

安子言微怔，手指扣在瓶盖上，“就算是……那又怎么样？”</p>

“……”沈愿宁动动嘴唇，却什么都没说。</p>

“算了，不闲聊了，我要开始计时了。”安子言拧开矿泉水瓶喝了口水，“你想要从哪步开——”</p>

“你就这么在乎钱？！”沈愿宁走上前一巴掌扇向安子言的脸，矿泉水随着安子言身体一晃撒到裤子上。</p>

“……这个项目要加钱的啊。”安子言侧着脸冷笑，“还是说……你是想看我尿湿裤子？你不用这么做，一会儿我可以给你看。”</p>

又是一巴掌落在安子言脸上。</p>

安子言低头掸掸外套上的水，“双倍价格。”</p>

“子言……！你能不能说实话？”沈愿宁抓着安子言的肩膀恳求他，“到底为什么啊？！我不相信你会为了钱做这个！我知道你有多讨厌D……！”</p>

安子言抬起双眸注视沈愿宁良久，才终于开口，“我开了家公司，还要养孩子，很需要钱，除了D，我不知道我这样的残疾人还能从哪儿挣到快钱。”</p>

“……施晓雯知道么？”沈愿宁的手指紧紧抓着安子言的衣服。</p>

“……她出国了，现在过得很好，不会回来的。”安子言回避了沈愿宁的目光。</p>

“为什么……？”</p>

“跟残疾人生活，有多辛苦你应该也知道吧？”安子言拉开沈愿宁的手，把外套脱了下来，“她在那边有更好的生活，我不勉强她。”</p>

沈愿宁呆呆地站在安子言面前，时光没有在安子言脸上留下痕迹，却将他的人生彻底扭转。他看起来还是那个沈愿宁曾经爱到极致的安子言，可一切都不复从前。</p>

“……已经过去5分钟了。”安子言身穿黑色衬衫，坐在轮椅上朝沈愿宁张开手臂，“剩下的我自己脱，还是你帮我脱？”</p>

“我……”沈愿宁几乎能感觉到身体里每一条血管的流动，她的愤怒无处发泄，在愤怒的深处，又有无法形容的心疼试图击溃沈愿宁的防线。</p>

“嗯？”安子言抬起头望着沈愿宁。</p>

“我也快结婚了。”沈愿宁在提醒安子言，也在提醒她自己。</p>

安子言稍稍转动轮椅向前靠近沈愿宁，“他是什么样的人？”</p>

沈愿宁的身体紧绷着，“你指的……哪方面？”</p>

“他是健全的人吗？”安子言握住沈愿宁的手臂，推她坐到床上，勾起嘴角对她露出笑意，“还是也像我一样的……残疾人？”</p>

“他没有残疾，对我也不错。”沈愿宁闻到安子言身上依旧的清香，两个人膝盖相蹭，所有的理智即将瓦解，她只能不断提醒自己，“明天……我会和我爸妈去他家商量婚事。”</p>

听到“婚事”两个字，安子言的眉头似乎皱了皱，他抬起的手默默收了回去，“……你希望这是咱们最后一次见面吗？”</p>

“……不……”沈愿宁恍惚着摇摇头，即使知道前方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她也要去尝试。</p>

在她快要放弃寻找安子言的时候，安子言出现了，如果这就是命运的安排，沈愿宁决定顺从。</p>

“我会下地狱吧……”沈愿宁闭上眼睛，淡淡的柔顺剂香气是安子言拥抱的味道。脑海中的警铃大作，她不顾那阻拦的声音，伸手环住安子言的脖子把他拉向面前，疯狂地吻了上去。</p>

安子言没有拒绝，而是同样拥住沈愿宁，倒向她的怀抱。</p>

无数次梦到的情景，沈愿宁没有想到今天是以这样的前提出现。她揪住安子言的裤腰把他拖到床上，一颗一颗解开黑色衬衫的纽扣。指尖触到安子言的胸膛，是剧烈的心跳。</p>

“还是我来吧。”安子言拉着沈愿宁的胳膊把她拽倒，匍匐着翻身压到沈愿宁身上，“你要结婚了，这个主动的人还是我来做吧。”</p>

安子言支着上半身俯视沈愿宁，单手解开她的上衣。沈愿宁细腻白皙的身体一览无余，安子言还记得自己第一次亲密接触沈愿宁肌肤时的羞怯与悸动。</p>

“……”安子言停住了，一切戛然而止。</p>

沈愿宁抬手轻抚安子言的脸颊，“怎么了，子言？”</p>

安子言的眼圈渐渐泛红，颤抖着呜咽起来。</p>

“为什么……沈愿宁……你为什么啊？！”安子言一拳重重捶在沈愿宁耳边的床垫上，眼中满是绝望：“为什么你要来？！”</p>

泪水顺着沈愿宁的指尖滑落，安子言别过脸深深地发出一声叹息。</p>

“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要喜欢残疾人？”安子言的声音冷了下来，他的目光落在了床边的轮椅上。</p>

沈愿宁的视线追过去向安子言解释，“……如果他没有提Simple这个名字，我是不会来的！”</p>

安子言侧身搬动双腿坐回床边，重新系好衬衫纽扣，“如果你没有打那个电话，又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p>

“……”沈愿宁望着安子言的背影，“你到底是希望我来，还是不希望我来？”</p>

沈愿宁没有听到他的回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