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帆(2)(1 / 2)
路宽和顾帆从剧院出来的时候,好巧不巧,正是饭点,顾帆又正正种草了附近的一家西餐厅,声称工作太忙,一直没机会拔草,今天好不容易来这边一趟,无论如何要去吃。
其实一年前路宽跳槽到平州实验高中,任教的第一年就和顾帆教同一个班,第二年又教同一个班,虽然科目不同,但交集总比一般同事多些,所以他也将顾帆当作比较熟络的朋友,再加上他本身就是不善拒绝的脾气,对于眼前这姑娘的请求,也就自然而然地答应了。
那家西餐厅的结构很别致,有一层半,1.5层像个阁楼,面积很小,只放了两张桌子。从一段陡峭的木台阶上去后,一排大大的堪堪挡住,营造出一个私密安静的小空间,很适合谈私密话题的客人。
顾帆带着路宽上了楼梯,在1.5层的卡座落座,点好餐后,两人对坐聊天。路宽这才有机会细细端详顾帆,她今天其实化了很精致的妆容,打了鼻影,点了卧蚕。
顾帆挑起话题:“今天我到医院的时候,还在跟撄宁讲,路老师一个大男人,哪里会照顾人呢,所以过来帮帮忙,结果没想到,你比我想象的细心多了。说实话,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老师能这么用心地照顾学生,像对待自己孩子一样。”
路宽说:“宁宁是个很好的孩子,你对他一分好,他会十分记着。”
“是吗……?那孩子看起来冷冷的,不怎么爱搭理人。”
“他……慢热,有点害羞,熟起来话才会多一些。”路宽一提到“那孩子”,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笑意。
顾帆又问:“听他说,你们暑假就认识了?”
“奥,对,暑假的时候,我帮他准备了几天开学典礼的发言。”
顾帆本想再问下去,好找到路宽对“那孩子”那么体贴入微的原因,但是又觉得刨根问底会惹人讨厌,于是主动把话题转开了。
“哎对了,我一直想问你,却没机会问,你为什么要从一中调到实验呢?从各个方面来说,一中都不比实验差呀。”
“大概是因为跟那边的同事不大合得来吧。”
顾帆惊讶道:“怎么会?你人缘那么好,脾气好又会照顾人……”
“一个人不见容于一个环境,可能有很多原因。”路宽说着,嘴角勾起一抹自嘲。
“……我懂,不管在哪里,你都不会因为善良,就得到大多数人的喜欢,甚至是尊重。”顾帆细细品味他这句话,做出善解人意的表情。
“怎么得出这样的结论?”
“哈哈,这难道不是我们长大后都会学到的道理吗?比如这次跟我们搭班子的数学组姜老师,她虽然看起来挺凶的,却是出了名的认真负责,心里有学生,她对自己儿子,都没有对学生那么上心。可是前几年出了一件事,对她打击很大,从那以后她整个人都肉眼可见地消沉下来了,身体也不行了。幸好,再撑今年一年,她也就该退休了。”
“发生什么事了?”
“我也只知道个大概,都是听同事们说的。当年姜老师班上有个学生,一个小混混,特别调皮,另一个学生挺乖的,恰好也姓姜,两个人坐前后桌。有一天上课的时候,两个学生不知怎么的,突然起了冲突,那小混混就在课堂上对另一个大打出手,好像还打伤了,姜老师过去拉架,把小混混训斥了几句,据说还拿书打了他几下。后来,学校的一些□□群里、贴吧论坛上,就开始有人散布姜老师的谣言,说班上那个姓姜的小孩是她儿子,是靠了她的关系走后门进的实验,还有,说姜老师为了自己儿子体罚学生,把她形容得穷凶极恶毫无师德……网络上的传言一旦起来,真真假假,又难追溯源头……”
“那姜老师没有为自己澄清吗?”路宽问道。
“她具体有没有采取行动我不知道,按当时的情况,她是完全可以请学校帮忙出面澄清的,但是那件事出了几天后,就有几个不明身份的人,在姜老师回家路上堵了她,蒙住头,拿刀划伤了她的手臂……那个地方很偏僻,没有任何监控,警察最后也没抓到凶手……”
“她伤得严重吗?”
“据说只是手臂划了道口子,那伙人大概只是想示威,如果他们真想怎么样,后果就不堪设想了。姜老师在医院住了段时间,回学校的时候,同事们都说她整个人变了。”
“学校没有调查这件事跟那小混混有没有关系?”
“调查了,但是那个小孩一口咬定跟自己没关系,还有不在场证明,警察也拿他没办法……”
“……”路宽沉吟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