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1 / 2)
不能等了,来都来了。
青禾走上前去,轻轻敲了门,门瞬间自己打开了。
青禾咽了一口口水,恐怖片都不敢这么拍,原来刚才不是错觉,门虚掩着,风轻轻一吹就能打开。
青禾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客厅的灯没有开,只有一个门缝透出点光来。青禾默默走进,在门缝里看见一个身影踱来踱去,轻轻推开门。
里面的人被惊扰了,惊讶又惊恐地看向来人。青禾先看见的是对方的眼睛,房间里光线很足,她看得清,看得清那双眼睛微微睁大,瞳孔里都是讶异,然后,青禾就看不清了。
是袁金没错。
可是青禾再没看清她的眼睛。
“青禾?”先说话的人是袁金。
“嗯,是我,袁金,你回来了。”青禾说着说着就哽咽了,她尽力不让自己哭出眼泪,她怕自己看不清眼前的一切,看不清以至于错认了,错以为袁金真的回来了,她不敢,她不敢再面对空欢喜一场得到又失去的坎坷,太苦了,受不住。青禾现在就是惊弓之鸟,她不敢想下一秒会有什么让自己继续崩溃,崩溃到极致自己又会变成什么样,她想起来刚才自己如同一个疯子一样,不是如同,她根本就已经疯了,她差点杀了自己杀了石磊,天呐,如果没有如果,她不敢想。
青禾定住了几秒钟,有些不敢上前,她以为自己会冲过去抱住袁金,可她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动了。袁金,你过来抱住我好不好,过来给这久别重逢一个美好的开始,给我继续在这人世间生活的勇气,给这个疯掉的青禾一点信念和指望。我太久没见你,太久没得到爱和温暖,我已经不知道怎么抱抱你,怎么给别人温暖了。
然而没有,袁金也是站着不动,两个人相顾无言好久,久到青禾已经恢复了大半情绪,恢复了大半意识,明白此刻应该说点什么打破僵局。
虽然说不上哪里不对,虽然此时此刻石磊的话开始萦绕在耳边,但是青禾告诉自己没关系,逼着自己回避这种奇怪。
青禾想走近袁金,袁金看上去有点不知所措,她手里抓着一件衣服,悬在半空中,棕褐色的毛衣底下泛着褶皱,缩成一团。
她抓的很紧。
“袁金,你现在要去哪吗,你是在收拾东西?”话说完青禾就有点懊恼,袁金刚回来不至于还要去哪,她这么问一个刚回来的人感觉不太好。青禾不知道怎么说,她以前觉得和袁金说话有啥说啥就行,现在却逼着自己不得不小心翼翼。
“我,哦,对,我,我马上要去医院。”袁金的眼神逃也似地飞快地离开了青禾,她总算是想起点什么,可以不用对着青禾热忱的视线,不用逼着自己去回应这种热忱。其实她没有回应,她清清楚楚都看得见青禾眼里的泪水,还有泪水淌干以后真真切切的期待和复杂,她也确确实实没有给出相应的回应。袁金心里太苦了,见到老友的喜悦不足以冲淡那些悲伤的恶毒的东西,就是一片冰凉的雪花融化,转瞬即逝,没给她时间去回应久别重逢。
“去医院,袁金你生病了,你是不是在外面受伤了。”青禾走得更近想看看袁金的模样。
“我没有。”袁金声音有点大,同时下意识躲开青禾的迫近。
疏离,青禾很明显地感受到疏离。她停止了所有动作,她判断不了,这是什么情况。
袁金似乎意识到好像她的反应有些严重,低头叠着毛衣。“是我妈,她,她身体不太好,这两天在医院,我回来收拾点厚衣服给她。”
青禾哦了一声,不知道接下来要说点什么,她才想起来自从袁金走了以后,班里确实有些传言说袁金妈妈精神不好,青禾也没敢问清楚过。她现在一下子有点后悔,自己太懦弱了,袁金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好朋友走了这么久,自己连去关心一下她家人的近况的勇气都没。可是青禾真的不敢,她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去她家给袁金妈妈问好?然后面对她父母的质疑和询问?她早在警察找她的时候就说明都招了,她太明白,面对袁金的父母对自己来说就是生不如死的酷刑,她受不住。
“袁金,我我听说了,你妈在你走以后好像身体就不太好,对不起,我没能替你来看看她。我,我应该来看看的。”青禾说着说着低下了头,她愧疚,却隐隐觉得自己在找一个袁金会回应的话题聊。
“没事,反正你害怕她,她也讨。。。也不太想见到你,你们见面也不是什么好事。况且她是因为我离家出走才生病中风的,我一天不回来谁看望都没用,更不用说我现在回来了,她还是会因为太激动和害怕而犯病住院。”
“袁金,你是因为你妈妈的事情到现在都没联系过我吗。其实你随便打个电话就行,我来找你,我知道你忙。石磊那个家伙现在才告诉我,要不我们早就。。。”
“青禾,你不要什么事都怪石磊,石磊是你最不该去责备的人,他做什么事都是为了你好。是我,是我刚回来没什么心情见你们,我叫他先不要告诉你。”
袁金说罢,手里的东西整理的差不多了,她整了整包裹,“青禾,我现在要去医院,抱歉不能招待你了,等有时间有机会我们再见面吧,好吗。”袁金话说的淡而又淡,仿佛只是泛泛之交无意碰面的寒暄,什么时候有时间一起吃饭,有时间就再聊吧。有时间这几个字,明明经常意味着道别和不见。
“没关系,我可以陪你一起去,我,我帮你提东西。”
“不用了。”袁金把拿着东西的手摆到身后,“青禾,对不起,你和我家人还是不要见面的好,你知道的,对吧,别打扰我们。你先回家吧,注意安全。”
别打扰我们?
青禾不是我们。袁金和她的家人才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