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1 / 2）

“我对21这个数字有执念。”迟妍望向前方虚空的夜，眼神渐渐深邃，“这个世界上有些事就是很巧。我的生日是21号，我妈也是，就是月份不同。我爸农历生日是三月初七，乘一下也是21。”

说到这儿，迟妍顿了顿。陈朔在心里补充：6月15号，我，小非洲的生日，加起来也是21。

可惜迟妍已经忘记了。

迟妍眼睫颤了颤，声音轻了一些，“我妈走的那天，7月21号，我生日。”说着她苦笑起来，“那时候我小，也不懂什么，反正就、就觉得21这个数字有说法，用我奶奶的话说，是老天安排好的。”

“都过去了。”陈朔心疼地望着她，不知道她怎么忽然又想起往事来了。

迟妍微微一笑，说：“可能就是这种巧合吧，我从小就很喜欢21。24色的水彩笔，我要故意弄丢三支，拼积木都用21块，拼不完整也开心。每次包书皮写姓名班级，我都写21班，其实那时候一小全年级也就八个班，初中多点，十五个。高一原本也只有20个班，21班是家长花钱砸出来的。”

“所以你就毫不犹豫地选了。”陈朔回应道，心想：迟妍今天的话好像格外多。

“一半一半吧。你来之前，教21班生物的还不是周老师。之前的生物老师叫李桦，怀孕之后辞职了。李桦——”迟妍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和我妈的名字一模一样。明知道不可能，但……”她没有往下说，只是笑了笑。

陈朔鼻子泛酸，心潮涌动。很多年前，他就知道迟妍对21有特殊的喜好，但是他没想到，许多年后，21会成为迟妍心里的一道伤。

“爸妈离婚后有两年，为了避开……家庭矛盾，”迟妍想了想，用这四个字概括周磊母子进入她的生活所发生的种种，“我大假都是在乡下过的。当时爷爷奶奶都走了，我就住姑姑家。姑姑一家都对我很好，但寄人篱下，很多微妙的细节都绕不过去。我一开始到1班，差不多也是这样的感觉，不适应，待得挺难受的。”

陈朔不想让她陷在这低落的情绪中，抬手在她头发上摩挲一把，灿烂地笑起来，“以后就有我陪着你啦。”

迟妍眼底一片柔软的笑意，说：“其实1班同学很好相处，以你的性格，一定很快就和他们打成一片了。不过强化班学习强度太大，人很容易焦虑，闹起矛盾来也挺吓人的，闹完也没人当真，都不是故意的。”

陈朔认真地听着，点点头，忽然琢磨出味儿来，双眼亮晶晶地盯着迟妍，声音软软的带了点撒娇的味道，“你——担心我啊？”

迟妍脸一热，微微别过头，双眼盛着照明灯投射过来的光，像跳跃着碎光的澄澈湖面。

夜风似乎不那么冷了，因为陈朔的目光是那样炽热。深夜的小区很安静，安静得仿佛只听得见他们两个悄悄密集起来的心跳声。

“那……之前你为什么非要进21班？”迟妍红着脸岔开话题。

陈朔眼神温柔地回答：“为了一个人。”

“谁？”迟妍好奇地眨眨眼睛，心里不知为何涌起一丝毫无根据的期待。

望着她水晶般澄澈的双眼，陈朔的心跳越加稠密起来，一种想法像春天的嫩芽，不可阻止地顶破泥土——机会来了，就趁现在，把一切都告诉她。

他就这样凝视着她，仿佛又看到了那年才五岁的小迟妍，那个带着眼泪的温暖笑容，绽开的一瞬间就深深烙在了他心里。

回忆拥叠中，陈朔情不自禁向迟妍凑近，朝她的脸伸出手去，想要摸摸她好看的眉眼。

迟妍愣住了，没有躲，似乎也不想躲，心跳很快，呼吸却屏住了，脸颊两团火在烧。

“咔哒啦——”

就在陈朔的手即将碰到迟妍的一瞬间，一个骑着自行车晚归的小区居民经过，车子发出的声响猛然惊醒了他们俩。

“我要回家了。”迟妍倏地站起身，陈朔也像只兔子似的从凳子上弹了起来。

“啊呀！”两人头碰头撞上了，都捂着额头退一步，一边揉，一边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偷偷发笑。

“你车呢？”陈朔问。

“我走回去行了，反正就在前面。”

“我送你。”陈朔跨上山地车，让迟妍上来。

“不用了，就这么点儿路。”

“这深更半夜的，我怎么可能让一个女生单独走夜路？快上来。”陈朔朝迟妍招招手，见迟妍没动，咋舌道，“啧，上来，听话，快。”说着，他拽住迟妍的胳膊拉了一把。

迟妍顺势坐上车后座，用左手勾住车座架子。

出小区门口时，减速带让车子颠了两下，陈朔一刹车，迟妍就在惯性的作用下搂住了他的腰。

迟妍马上要缩回手，陈朔不知哪里来了股勇气，抓住她的手按在腰间。抓完了又后悔自己莽撞，心突突地跳，手心出汗，但没松开。

夜空稀疏的几颗星在云朵里眨着眼睛，好像也在替他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