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1 / 2）
根本无法对话，迟妍深深呼吸，先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走过去在他身边蹲下，轻声哄他，“到底怎么回事，你告诉我啊。你应该相信我的对吧？要不然你也不会带我来这里。”
周磊顿了顿，扭头看她，“你会帮我吗？你帮我！”
“我会帮你的。”迟妍肯定地说。
周磊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急切地点点头，语速很快，“我不是故意的！是孙敏，她说她安排好的是演戏，只要我做做抢劫的样子让她高兴……可是是真的，那个女生挣扎得很厉害，我就准备放开她……可是也不知道她踩到了什么，自己就朝我扑过来……
我躲了！可是来不及，刀戳到她肚子上……孙敏不让报警，我们打了120，救护车还没到那个女的就没气了……孙敏让我跑，我、我……我脑子一团乱，我手机都跑掉了……我不想坐牢，我刚刚签约星海，我好不容易才回到正轨……妍妍，我不能坐牢的……”
周磊无助地抓住迟妍的肩膀，“要是我坐牢，我妈怎么办？你怎么办？你不能有一个杀人犯哥哥啊！”
“你冷静一点。”迟妍面无表情地把他的手拿开，语气看似镇定，但其实她的理智也已经到了崩塌的边缘。看周磊的样子，他真的不是在开玩笑。杀/人，这两个字忽然离她这么近，一会儿像虚无的梦境一样不真实，一会儿又像山一样压下来，几乎要把她压碎了。
老天真会跟她开玩笑，明明就要过上新的生活，却又忽然把她狠狠拽下了深渊。
这一刻，她不可能不恨，她觉得周磊就是上天故意安排给她的劫。也许上辈子她杀了周磊全家吧，这辈子他才会这样么无休止地折磨她。
她不想再理会这个害人精，但刚刚听到他最后一句话，她又忍不住心软。他已经奔溃了，心里却还是把她和自己的妈放在同等重要的位置，他是真的想做一个好哥哥吧？
浑身像被无形的什么东西死死往下扯，迟妍忽然觉得筋疲力尽，跌坐到地上，用手掌抵住额头，想哭却没有一滴眼泪。
片刻，她好像有了决定，麻利地从包里拿出小灵通，按下三个键。
只按了三个键，周磊现在脑子就是在乱，也知道她想干什么。
他扑过来把小灵通抢走，声音里带了绝望，“你说你会帮我的！”
“我就是在帮你！你不是也让我报警吗？你没有勇气，我来帮你！自首是你唯一的活路！你没有主观故意不一定就会判死/刑，拖得越久，对你有利的证据就会更少你懂不懂？”迟妍一边说，一边去扒他的手，想把小灵通抢回来。
“不行！我根本不怕死，我是为了我妈为了你你懂不懂？”周磊把手藏在背后，竭力躲闪。
迟妍抢不到小灵通，气得把他重重推撞在机械爪上，冷冰冰地说：“你别再推卸责任了！要不是你和孙敏玩这种无聊又无耻的游戏，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你不是说你和那些人不联系了吗？我看你根本就忍不住，你就是犯贱你根本就不想好好过日子！”
“我不是！我是为了你！”周磊也激动起来，甚至有些哽咽。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让你杀/人了？”迟妍感觉自己就快心肌梗塞了，一口气差点出不来。都到现在了，周磊为什么还要把责任毫无理由地推到她身上。她已经不是六年前那个任他欺负的小姑娘了！
“你没有！你是非要跟那个陈朔混在一起，你只要跟他在一起就他妈没好事！人家高利贷去要债，你也要跟他去凑热闹，要不是这样，你会被孙敏拍到那种照片？我要是不听她的话，她就要拿照片做文章给你泼脏水，你跟不知道道上混的人嘴有多脏，你会被他们毁了的！”
迟妍愣了一下，想起陈琪文家被追债那天晚上，她的确看到了孙敏。但是她怎么不记得孙敏拍她了？
她半信半疑地问：“什么照片？什么毁了？”
“一个穿着睡衣拍不到脸的男，凌晨两三点把你推在墙上，还是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小姐最爱租的廉价老旧小区，还他妈让我接着说吗？”
“周磊你混蛋！”迟妍听不下去，骂道，“你怎么这么龌龊？那是我班主任，他是来帮忙的，是来保护我们的！”
周磊扔掉小灵通，冲上来一把攥住她的手，喉咙里滚出怒音，“我龌龊、我混蛋？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你放开我！”迟妍拼命挣扎。
她的抗拒让周磊受到了深深的伤害，他没想到，自己甚至已经为她错手杀了人，可在她心里，他仍旧是那个讨人厌的周磊。
他把她空着的那只不断推搡他的手也死死抓住了，推着她退到一堆尼龙布半盖着的废弃砂石上。石头的棱角戳在迟妍背上，疼痛让她的挣扎更加剧烈了。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就一点都不感动吗？”周磊呼哧呼哧地喘气，悲愤的语气就像是迟妍背叛了他一样。
迟妍害怕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她拼命冷静下来，不再刺激周磊，把声音放柔和，“我知道你想做个好哥哥……”
“谁他妈要做你哥！”周磊狠狠打断她，感觉到她被吓得浑身颤抖了一下，他慌忙又温柔起来，只是这温柔中带着某种让人头皮发麻的急切。
“妍妍，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突如其来的表白没有让迟妍感受到任何喜悦，反而让她心里发毛，只想赶紧逃离。从周磊踏进家门的那天起，他在她心里就是哥哥，不管她对他的感情起了怎样的变化，接纳也好不接纳也好，他都是哥哥，也只能是哥哥。
她忽然知道那些有关她和周磊的谣言是怎么来的了，是她习惯性地忽视周磊，才没有察觉他的心思，可这世界上过分眼尖的人比蚂蚁还多。
“反正以后我也没资格做你哥了，”周磊还在继续说，“更没资格奢求跟你在一起。警察肯定会抓到我，我说不定就死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不想带着这个秘密到地下去，我不想这么怂就死了，我得让你知道我喜欢你，妍妍，我真的喜欢你，你相信我！”
因为情绪激动，周磊手上不自觉加重了力道，居然把迟妍压倒在砂石堆上了。
“你走开！”迟妍感到自己正被危险包围，她本能地反抗，挣脱周磊的手去推他，把他推开后，她却因为半躺在砂石堆上的姿势，来不及站起来。
周磊被她的行为惹怒，迅速欺身上前，只用一只手，便轻而易举地钳住她的两只手腕，高高举过她头顶。
迟妍脑子里嗡一声，手脚并用，不管不顾的踢他、推他、挠他，周磊来不及防备，两边脸颊都被挠破了，疼得他脑袋里某根神经骤然绷紧！
“我不想对你怎么样！我就想你知道我喜欢你，你为什么不肯听我说！我很努力了，我将来一定会比陈朔优秀，我会成为艺术大师，赚很多很多钱！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可是我现在没有机会了，我就想告诉你我喜欢你，这他妈也不行吗！啊！”他控制住迟妍挣扎的双腿，委屈地嘶吼。
“我可以听，但我不喜欢你这样说话，你放开我！否则——”迟妍丝毫没有放弃抵抗的意思，带了哭腔，但显然被她压抑住了。她不想在周磊面前表现出一丝软弱。
“否则怎么样？”周磊有了破罐子破摔的劲头。他想着，事已至此，能让她恨他一辈子，也比被她忘记强上一万倍。
忽然，迟妍听到了工地围挡外有声响，很轻，而且只响了两下就听不见了。她不确定自己是否听错了。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停止挣扎，这样，周磊也会安静下来。她几乎要屏住呼吸，竖着耳朵调动全身的注意力去听——
“趿——趿——”虽然断断续续，极其不清晰，但迟妍确定，外面应该有人往这边走过来了！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她突然声嘶力竭地面向围挡叫嚷起来。
周磊吓了一跳，脑子里一团乱，下意识去捂她的嘴。
“唔、唔……”迟妍发不出声，但她听得到，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她甚至能分辨出，这是两个人的脚步声！
突然，一道光亮从围挡的缝隙照过来。光不算很强，看上去应该是手机自带的手电功能。
“谁在里面？”一把低沉的男声响起，听上去是个中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