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2 / 2）
房间里很安静，空气中都透着一种微凉的气息，外面是淅淅沥沥的雨落声。
季凉意睡觉的时候很安静，只偶尔会翻翻身，大部分时候都是平躺在那，身上覆着松软的被子，双眸紧闭。
他上身没有穿衣服，修长有力的手臂裸露在外，然后是漂亮的锁骨，线条利落的下颚……江潮微微一愣，他的眉头在紧锁着。
这说明季凉意睡得并不安稳。
江潮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抚平那紧皱的眉头，却在刚刚触碰到的瞬间，这人睫毛一颤，那双紧闭的双眸便睁开了。
眸里一片清寂，如寂凉的夜空，深邃却又带着些许微凉，又会让人想起被雪覆盖的长街，两岸是光秃秃的白桦树，上面挂了雪，路很长，天是苍老的。
看得江潮一阵恍惚。
不知为何，心莫名沉了下去。
季凉意撑起身来，被子顺着光洁的肌肤滑落了下去，唇角勾起一抹散漫的笑，“饭好了？”
“好了，”江潮回过神来，他身上带着很明显的饭菜香，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看着季凉意暴露在外的上半身。
这骨骼，这肩宽，这肌肉，这线条。
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光凭这身材，去当个模特都可以了吧。
江潮本体的身材也很好，但那都是后天练就的，而且他身上有不少伤痕，当时未曾注意，后来也懒得消除，不像季凉意，身上几乎、哎？他的目光落在了季凉意的腰腹处，腹肌很漂亮，人鱼线更是让人欲罢不能口水直流，就是居然有一道浅浅的伤痕。
看那样子，应该是很多年前的旧伤了。
虽然一直被炽热的目光盯着，季凉意也没觉得不好意思，毕竟再亲密的事两个人都做过了，而且他现在也只是上半身没有穿衣服而已。
他掀开被子，动作很是随意地下床，也不穿鞋，光着脚，然后在衣柜里翻出一件黑色衬衫，准备穿上。
既然会在这里住，他之前也买了些衣服放在这里备着。
季凉意是个标准的衣架子，基本上各种衣服都能驾驭，所以他买衣服基本不挑，但他个人又比较懒，所以大都是走的是冷淡风，颜色以黑白灰为主，偶尔会搭其他配饰，不过这种情况只会出现在某些特定场合里。
平日里，都是极为简单的上衣裤子，鞋子随便搭，一点装饰都没有，有时候就连手机都不在身上，偶尔兜里会塞一包烟，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身上经常会干净得要命。
而江潮不同，许是多年的习惯，他的衣品相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很好，当然了，买衣服的地方都是高档时装店，大多都是手工自制，那剪裁款式布料，只要不是长得太丑的人，穿着都不会太差。
更何况江潮长得还不差，英气又俊朗，身材也好，所以在平时能够很明显地看出，穿着不凡，只不过他这人一旦换场合，风格也会自然转变，十足得，嗯，性子不定。
比如在外应酬的时候，典型的富家公子装扮，要多贵气有多贵气，而在季凉意面前，则是非常简单，不过相较与季凉意的冷淡风格，他穿的衣服大多比较明亮，与他的长相倒是极为搭配。
会有种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季凉意正在低头扣扣子，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黑色布料的衬托下显得极白，虽然他本身并不是很白，是一种很正常的健康色。
江潮绕到他面前，按住他的手，“我来给你扣。”
季凉意斜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又不是没手。”
“其实你不用穿衣服，”江潮的目光落在那锁骨处。
“嗯？”
“你不穿衣服的时候最好看。”
看得他心猿意马，恨不得把他压在身下这样这样那样那样。
季凉意挑了挑眉梢，慢条斯理地扣着，回道，“金主大人不穿衣服的时候也很好看。”
他的语气一贯懒散，许是低着头的缘故，声线很低，撩人的嗓音愣是生生压出了暧昧而危险的错觉。
江潮的心腾得一下子火热了起来，喉结动了动，下意识舔了舔发干的薄唇，然后就凑了过去。
季凉意的动作生生被止住了，手下意识扶住江潮，然后唇上便是湿热的舔舐啃咬，他眸里一片暗色，抬起手，按住江潮的后颈，回应了过去。
唇齿交合，舌尖缠绵，呼吸在不断地交换，有强烈的酥麻感顺着脊椎尾骨不断地往上蔓延，耳边是偶尔溢出的几声低喘。
就在江潮的手想要从衣摆下面伸进季凉意的衣服里时，季凉意极轻地咬了一下他的唇瓣，然后离开他的唇，低笑。
“好香。”
“什么？”江潮呼吸不稳地问道。
季凉意的眸里泛起浅浅的笑意。
“闻着就饿了。”
素菜的清香和荤食的诱人味道混杂在一起，格外得引人食欲。
江潮一怔，然后马上就反应过来了，耳尖微红，却瞪了季凉意一眼，“快点洗漱吃饭。”
他饿得现在都快不饿了。
季凉意摸了摸鼻子，莫名感觉自己像是娶了个媳妇，睡觉，起床，吃饭……
这日子过得。
江潮现在没事做，全程盯着季凉意刷牙洗脸，然后被季凉意无奈地推了出去，“我上厕所你也看啊。”
“好吧，那你快点啊。”
等到卧室的门被合上了，季凉意手撑着面盆边沿，垂眸，恍惚间，那一片干净的白色慢慢地晕染成血红色，直至蔓延到视线所及的所有地方。
空寂的房间里一声不带任何情绪的低问。
“你还要我活多久？”
……
雪越下越大。
一开始如同碎粒般的雪花开始变得厚重起来，风牵扯着，在半空中旋舞着，然后轻轻地飘落在人的头发上，耳朵上，肩膀上……
地上的沉雪在慢慢地变厚。
那一直沉默的少年终于开口，在那白发少年自顾自地说完所有话准备离去的时候。
“我不喜欢玩游戏。”
白发少年站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中，回头看他，眸光却在一瞬间变得平静，“我知道，你觉得太随意。”
少年低着头，并不看他。
“我还能活多久？”
他仿佛是在问眼前这个人，又好似是在自言自语，神情很是迷茫。
他其实并不怕死，更多的是茫然，迷惑，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时常会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你是不是一直感觉丢了一样东西？”
白发少年放软声线，诱声道。
“陪我玩这个游戏，我就把那样东西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