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1 / 2)
费了好大劲两人终于把三个烂醉如泥的酒鬼‘搬’到了车上,几人合计了一下路线,最后彭宵杨通带着刘沛洋坐到了骆旭车上,赵钰中负责送和刘沛洋喝酒的另外两个同事,萧禾也得到一个任务——跟着骆旭把刘沛洋的车开回去。
上车前,刘沛洋又吐了一场,现在看样子也是闹腾累了,终于安分了,安静的躺在后座,旁边是已经酒醒的杨通,骆旭也就很轻易的从他身上拿了车钥匙给萧禾。
因为刚才的事两人之间的有些尴尬,萧禾飞快的接过钥匙,忙不迭上了车,从头到尾都没再看骆旭一眼。
像是在躲着他似的,骆旭的唇角不自觉翘了一下,又被他压下去。
一路顺利,和赵钰中告别后,骆旭先把彭宵和杨通送回去,接着往刘沛洋家里开。
后座的醉鬼已经不省人事,车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骆旭透过后视镜看着始终不远不近跟在自己身后的车,只觉得她开车还挺稳的。
半个小时,终于到了。
萧禾下了车,忍不住看了骆旭一眼:“到了?”她虽然不是本地人,但也知道在杭州,这地段,绝不是普通工薪阶层能住的起的,刘沛洋既然能在这儿买房子,做为他的朋友,骆旭的身家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萧禾头一次感受到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她这辈子可能都住不起这样的地方。
骆旭自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嗯了一声,解释道:“刘沛洋和家人住在一起,他喝成这样,又这么晚了送他回去不合适。”
萧禾愣了一下:“…你家?”
骆旭这回感觉到她的惊讶了,抬头看她一眼:“嗯,怎么了?”
“没什么。”萧禾摇了下头,觉得自己有点大惊小怪。
骆旭下车,一边挽起自己的袖子,把刘沛洋扶起来:“你把车停那儿就行,我先送他上去,你在车里等我一下,待会送你回去。”
说着骆旭又觉得不太合适,目光在萧禾脸上转个圈:“你要不要上去坐坐,喝口水?”
都到家门口了,让人在楼下干等算怎么回事。
萧禾想说不用麻烦他送,自己坐出租回去就行,然而对上骆旭的眼睛,她又觉得拒绝人家的好意也不太好,于是抿了抿唇:“不用了,我就在这儿等你吧。”
她不想去,那不是她该待的地方。
骆旭也没纠结,点个头,半拖半搀带着刘沛洋进去了。
萧禾眼色复杂的看着男人的背影,男人身高腿长,尽管扶着一个烂醉如泥的人,脊背既然挺的笔直,他双臂如钳,任凭刘沛洋如何不安分,扣住他的手都纹丝不动,他任何时候都是这样从容不迫。
只一次,她从他眼底捕捉到一丝无措,那人在他身后,沉声道:“你哭什么,我从来没有看不起过你。”
她擦了一下眼角,转过头来,不肯认:“我没哭。”
男人眼神深沉:“你就是想的太多。”
……
骆旭动作不慢,不到十分钟就回来了。
从后备箱拿了瓶水递给她:“困了?”
“谢谢。”萧禾累了一天,确实有点打不起精神,强撑着才没睡过去。
骆旭看她一眼,提醒道:“安全带。”
萧禾稍微清醒了一点,系上安全带,骆旭一脚油门将车开了出去。
萧禾喝了口水,意识到她又和骆旭独处了,一下又有些不自在。
想着今晚发生的一切,她和这人关系的缓和,只觉得有几分不真实,想不到他们也有和颜悦色说话的时候。
这样一想萧禾嘴边不自觉带了一抹笑。
骆旭目光一偏,落在她脸上:“又高兴了?”
这是还记得她哭的事儿呢。
萧禾清咳了一声,脸有点红:“你没完了是不是?”
美人睫毛轻颤,似嗔似怒,语气里不自觉带上了一丝亲密意味,骆旭不知想起了什么,嘴角一翘:“不敢,我只是觉得,女人心,海底针啊。”
萧禾一怔,望进他意味深长的眸子,笑出声。
她刚在想他们在初次接触的事,他就提了,不得不说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萧禾说:“心思再深,也比不过你眼睛毒啊。”
骆旭目视前方,笑了一声,淡淡的说:“我就当你夸我了。”
人生就是这么奇妙,谁又能想到从前针锋相对的两人人,有一天会这么轻松的坐在一起,放松的拿从前的事儿打趣。
骆旭显然也有同感,他眼底惯常的冷漠柔和了些:“开车还要一会,你要累了先眯一会。”
这话正和她意,萧禾应了一声,想闭上眼休息一下,目光不经意瞥到车窗外的景色,突然觉得哪儿不太对劲:“等会……”
萧禾想起来:“不是这条路,我忘说了,我搬家了。”
萧禾报出个新地址,
骆旭目光一顿,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心里大概知道是为什么,面上不显:“行。”
他把手机递给她:“弄一下导航。”
萧禾嗯了一声,把地址输入进去,后知后觉,突然有些奇怪:“你不是本地人吗?你居然不知道路?”
骆旭说:“我十几岁就出去上学了,后来在北京工作,好多年没回来了。”
“记者?”萧禾记得刘沛洋说过,想到自己曾经对他职业的猜测,于是干脆问出来:“你做的什么记者啊?”
“普通的新闻记者罢了。”骆旭口气随意,说完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回答有点敷衍,又补充道:“主要挖掘社会新闻,热点,跟着社里外出采访之类的,剪新闻,写稿子之类的。”
萧禾哦了一声,心说听起来还挺严肃的,并不是她想象中那种民情纠纷的小事情,更加好奇了:“那你怎么没继续做了?”
骆旭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一顿,看她一眼,语气不咸不淡的:“不想做了而已,怎么,查户口啊?”
萧禾脸一红,有点尴尬:“没有没有。”她纯粹是好奇而已。
骆旭又看她一眼:“那你问了这么多,是不是也该让我问点什么?”
他半真半假,明明是开玩笑,但配上他向来寡淡的表情,萧禾一下没听出来。她心里无语又紧张,却梗着脖子不愿意认怂:“行啊,你想问什么?”
骆旭意外的看她一眼,似乎是被她弄笑了,他随口说道:“那就也问下关于工作吧,你八九岁就学着做这行了?”
萧禾愣了一下,脸上的笑意一下就淡了,盯住他。
原来今天她和刘沛洋说话他听见了。
不仅听到了,还恰恰问到了这儿。萧禾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好像冥冥中有一股力量就是不肯放过她似——这问题刘沛洋也问过,她当时敷衍过去了,但她却不能敷衍骆旭,因为是她叫他问的。
萧禾陡然沉默,骆旭也是一顿,明白自己可能问到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但他完全是下意识,只是无意听到刘沛洋和她聊天说到的这个就记下来了,一个八九岁的女孩子,去接触死人,接触殡葬……明眼人都看得出这里边有猫腻,骆旭知道自己大概也是有一点职业病,刚想说不愿意说就算了,萧禾却开了口。
她声音淡,但任谁听了都不会觉得她真的像表面上看着这样平静:“可能是因为觉得学了以后就不用跟别人打交道了吧。”
骆旭一怔。
记忆如同一团搅合成一团的线头,一旦起了个头就很难停下来,她当时到底是为什么想不开进了这行,脑海里又闪过一张苍老板正的脸,真的太久了。
她小时候到底是怎么想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萧禾发现自己居然有些想不起来了。
也许是她本身不愿意想这件事,萧禾想。于是她笑了一下:“我只能这么说了。”
骆旭看着她,面无变色:“抱歉。”